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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和宫城的紧张氛围已经消失了,在政事堂连吃带住、担惊受怕十来天的众宰相也得以回家与家人团聚。
此时,田颐衷和俊下臣又来到田七娘面前,虽然田七娘笑容满面地再三说后宫相见不必行大礼,俊下臣还是规规矩矩地跪下去聆听圣训,那股子虔诚劲儿,弄得一旁的田颐衷都觉得自己站着不自在。
“你们做得很好!”
田七娘笑容满面地道:“不但及时发现了他们谋反的迹象,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这些乱党一网打尽。老妇还担心这个年都过不好了呢。”
俊下臣忙叩首道:“都是圣人英明,河内侯睿智,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乱党的核心份子一网打尽!”
田七娘笑眯眯地道:“卿也不错,你……终究没有让老妇失望。”
田七娘从御案后面站起来,缓缓地踱了几步,扭头问道:“那个蛊惑刘斯郦、纂连耀谋反的道士还没有抓到?”
俊下臣忙又磕头:“是臣无能,行事不够严密,让那妖道逃之夭夭,有负圣望!”
田颐衷咳嗽一声,道:“龙武卫日夜行军,突然出现在东道箕郡时,刘斯郦对此事还一无所知,龙武卫闯进刘府时他正在入厕,闻听消息仓惶遁去,躲在厨下,被生擒活捉。由此观之,消息应该没有泄露,不知那妖道是否真的有些道行,竟然早早逃开了去!”
田七娘冷笑道:“纵有道行也是小道,他若真能窥得天机,刘斯郦和纂连耀又岂会落在老妇的手上?”
俊下臣忙谗媚道:“大王天命所归,邪魔外道岂敢相侵。”
田七娘道:“传谕宗正寺和祠部,对那些不守规矩、妖言惑众的出家人要严加看管。这些神棍,假神佛之意蛊或世人,以期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哼!个个该杀!”
田七娘说这话时气愤难平,全然忘了她自己大造祥瑞、洛水出石,为了登基又自称弥勒转世的事了。
裴纨一旁点头称是,记下了这道旨意。
田七娘转向俊下臣,容色又转霁然:“卿为国除贼,殚精竭虑,老妇心甚慰。俊下臣,上前听封!”
俊下臣一个机灵,连忙以头触地,屁股高高翘起。
田七娘道:“卿除奸有功,擢升为京兆尹、司农少卿!卿方自同州郡回来,府上奴婢还不全吧,再选官奴十人,赐予来卿!”
俊下臣诚惶诚恐,磕头大声道:“臣谢大王隆恩!”
俊下臣退出氤氲殿,站到阳光下时,茫茫白雪映着阳光从四面八方透射过来,一时之间竟有一种炫晕的感觉:“临安令、司农卿,一个有权、一个管钱,都是极有实权的官职,我俊下臣重新站起来了,真的重新站起来了!”
俊下臣再获重用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卫遂忠是第一个登门道喜的,之后陆陆续续又有人来,虽然俊下臣名声不好,一直走的又是孤臣路子,在官场上没什么朋友,但是总少不了趋炎附势之辈。
卫遂忠仗着自己是追随俊下臣多年的老人,现在算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哈哈大笑道:“府尹,这等大喜事,你该以酒相酬,答谢大家才是!”
俊下臣矜持地道:“自当答谢各位同僚好友,只是纂连耀、刘斯郦一案,还未最终了结,来某手中还有些事情待办,不如这样吧,五日之后,来某请诸位同往龙门,游山赏雪以庆,如何?”
众人自无不应,纷纷唱和答应,俊下臣抚着胡须微微一笑,眸中微微泛起一抹邪气。
这一次纂连耀谋反案,俊下臣并未把姜德胥或遥儿给拉扯进去。这两个人刚从风口浪尖上退下来,如果这时再把他们扯进另一桩案子,那就太招摇了,他在此案中已经夹带了太多私货,不能因小失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本打算慢慢消磨这两个大仇人,不想连老天都帮他,女王竟然任命他为司农少卿。龙门汤监就是司农寺隶下的一个衙门,他现在是遥儿的上司了!既然如此,他不去龙门抖抖威风,岂非锦衣夜行?”
遥儿在龙门山上住了些时日,还真的喜欢上了这里。
虽然说这里过于清静,但是环境幽雅、山水秀丽,更重要的是,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练练功、爬爬山,泡泡温泉,这般神仙般的日子,在京城里可是享受不到的。
遥儿甚至巴不得就在这温泉汤监的职位上蹲一辈子,再也不要有什么变动 。只是,她想在这龙门山上逍遥快活,却偏有人正惦记着,怕她在这里太过寂寞,她的“老朋友”要来了。
俊下臣一直以来为所欲为、只手遮天,王侯公卿想拿就拿,偏偏自遇到遥儿以后连连吃瘪,最后竟然一败涂地,黯然被贬同州。如今遥儿落魄,他俊下臣复起,他若不想在这恨极了的死丫头面前摆摆威风,那他也就不是俊下臣了。
龙门山上,遥儿和沈人醉联手,在山坡上堆了一个大雪人,两块黑炭球塞到眼睛的位置上,整个雪人马上有了神韵,遥儿又把自己的帽子扣到雪人头上,一个憨态可人、富富态态的大雪人便跃然呈现在了眼前。
在这时,薛汤丞急急走来,扬声唤道:“汤监,汤监,寺里要来人了。”
遥儿把刚刚攥起的雪团向远处一掷,笑吟吟地迎上去,问道:“寺里来人做什么,巡察事务么?”
薛汤丞论年岁比遥儿长了一倍,对遥儿又一向礼敬,汤监的各项事务大多都是他操心,但是该属于遥儿的权利他绝不逾矩擅作主张,因此赢得了遥儿的敬意,遥儿从未因为他是一个小小汤丞便目中无人。
薛汤丞道:“不是巡察,而是宴请。新任司农少卿要来龙门宴请宾客,庆祝高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