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那只是英灵回归所造成的痛苦罢了,并不会危及到它的生命。”怀着某种恶意性的微妙愉悦将舞弥一筹莫展表情尽收眼底之后,我终于从阴影中显出了身形,给这位卫宫切嗣的坚定支持者打下了一针强心剂,“r的计划非常成功r已经被诛除,不用过太久,天之杯就可以成功完成。”
舞弥早已习惯我堪比assassin的神出鬼没,自然不会再对此有任何惊诧,只是仍有些忧虑地皱眉道:“但是夫人的身体……真的能够撑到那个‘很快到来’的时刻吗?”
“没必要将话说的这么委婉,正如你所见,爱丽斯菲尔的身体机能,最迟也熬不过今晚了。本来我也没有跟你保证过她还能活下来啊……我刚才说的明明是『它』,不是『她』哦。”
迎着对方蓦然瞪大仿佛的双眼,罪恶的愉悦感无可抑制地在心底泛滥开,我忍不住扬起了轻快的微笑,“看来r还没有完全告诉过你圣杯的真相?与其说爱丽斯菲尔是得到圣杯必不可少的钥匙,倒不如说,她是用来盛满『它』的容器更恰当。”
“不要露出这么错愕的表情啊,谁让从一开始,爱丽斯菲尔就是为迎接圣杯降临而制作的容器、象征着爱因兹贝伦家族最高魔术造诣的人造人呢?”
果然舞弥还是无法接受吧?与自己相处那么久、除了不谙世事以外完全与常人无异的爱丽斯菲尔竟然会是人造人,甚至连制造出来的目的也只是作为盛放圣杯的容器,这样荒诞而残酷的事实一时间令人无法接受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我伸出手,想拨开床上银发女子被冷汗浸湿的刘海,但虚多过实的身体却只带起了几缕发梢,一边做着这样堪称温柔的举措,一边冷酷地揭露着爱丽斯菲尔不为人知的身世过往,“你所认知的爱丽斯菲尔是真正的爱丽斯菲尔吗?不,根本不是,你认识的只是流于容器表面的人格,为圣杯容器赋予行动能力、又为爱因兹贝伦招揽来了卫宫切嗣这一强力外援的表层罢了。”
我将侧脸贴在头发被拨乱更显病态的爱丽斯菲尔胸前,聆听着对方因身体机能衰竭而越发微弱的心跳,“为何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伴随着名为爱丽斯菲尔的表层被剥下,从里露出的圣杯也将越发靠近切嗣哦——难道这不是应该高兴的大好事?这不仅是你和切嗣的愿望,更是让爱丽斯菲尔这一人格甘愿奉献出自我的愿望!”
舞弥的脸上充满了被人类称作不可置信的美妙表情——不,应该说是明明理智上已经认可,情感上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复杂矛盾,而这份情与理冲突矛盾的挣扎,正是人类这种生物所能迸发最为美妙的闪光啊!
我似乎理解了,言峰绮礼这位背德神父热衷于将他人推入绝望的行动缘何而来,在我体内发酵弥漫到四肢百骸的愉悦感兴奋地让我微颤,为了将这份愉悦延续的更久一些,我决定先暂时安抚下舞弥的心情。
拍拍手,一件白底勾勒着金文的祭祀服凭空落下,无法接触到实物的我并没有尝试去将其捡起,只是面露笑容,对舞弥说道:“好吧……我知道你还需要时间来消化如此多的信息量,但如果你还想将那名为爱丽斯菲尔的人格维持到切嗣回来的话,帮忙给ta换身衣服如何?”
“再不赶快将天之服换上,让小圣杯本能完全觉醒的话,她可就彻底变成它回不来咯?”
投影不完全的我在这个世界影响力极为有限,只能干涉到非常少的物质存在,但爱因兹贝伦这件为第三法『l』而准备的天之服,恰好正是我唯几能控制的物质之一。
这件爱因兹贝伦在上千年的岁月里魔术积累的结晶,不靠英灵单以魔术师之力完成的ex宝具,正是为实现第三魔法而准备的外挂魔术回路。虽然不依靠天之服也能完成圣杯降临的仪式,但带有数秒内使灵魂物质化魔术的天之服无疑将小圣杯与大圣杯间的沟通阻塞降到了最低点。
更重要的是,这件以黄金制成的纯白礼服中央镶嵌上了七个特殊的“孔”,这是能控制万物、他人的灵魂的“孔”,在天之服上以纵行排列的七个孔,每当吸收一个的灵魂其中一个孔就会亮起。只要将战败英灵的灵魂盛入“孔”中,小圣杯的机能就不会被激活,名为爱丽斯菲尔的女子便能存在得更久一些了。
当繁重庄严的祭祀礼服终于被换好之后,徘徊在爱丽斯菲尔令其痛苦不已的英灵灵魂被瞬间亮起的“孔”所吸收,小圣杯机能停止运作,一度濒临衰竭的人类器官再度焕发活力。刚才还躺在床上虚弱不堪的女子,以常人难以想象的病愈速度恢复,睁开了清明澄澈的双眼。
她在看我。
于是我竖起食指,立在唇前作出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嘴角慢慢扬起心照不宣的笑容。
保持安静就好。
我无声地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