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的嘶吼和人类的尖叫混在一起,风吹的空气里到处都是血腥的味道,然而这不是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只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黑压压的虫海滚滚浪潮般冲向对手,像吞没砂砾般卷起任何敢于反抗的人类,断裂的肢骸浸泡在足以淹没脚踝的血水中,又很快被后续的足迹践踏的四处都是,或被干渴的草原吸收。
起初阎罗的战士们还能团结一致,但随着时间的推迟,他们才发现在没有任何掩体和防御工事的帮助下,要面对如此规模的虫族进攻是一件多么无望的事情,尤其是为首的那只可怖战争巨兽,每当他们试图集中火力进攻他的时候,他总是能一瞬间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当中,然后在一个没人预料的时间点又突然出现在人群中,把试图进攻他的人类尽数毁灭。
克拉姆古就像不可战胜的幽灵,在它的带领下本就饥饿的虫族更显疯狂。
绝望就像疯长的爬山虎,以难想象的速度蔓延在阎罗的阵营当中,任凭谁也无法改变。当第一个逃兵出现的时候,溃败就像决堤的洪水,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白丰傲绝望的大叫着,这位白家的现任族长直到此刻仍旧奢望着能够重新控制局势,但是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多人们开始仓皇的选择退却,仍凭他如何大叫也无济于事。
渐渐地连他也自己也放弃了,巅峰生命的狼狈逃走对阎罗人的伤害是巨大的,哪怕是他们最终全部战死,也比逃跑对士兵士气的打击好上太多。
逃兵最是可耻,尤其是本被投注巨大希望的精英。
看着这场越发近乎于一边倒的屠杀,白丰傲知道他完了,白家的大半家底今天都要葬送在这,从此阎罗的三大家族当中,白家恐怕要彻底除名。尤其是当他得到白天赐很可能已经战死的消息之后,他开始陷入无尽的自责与懊悔。
“族长我们快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您还活着白家迟早有一天还会重建!”部下焦急的大叫萦绕在他的耳边,此时的白丰傲早就懒得理会这种劝说的本意,有几分是真的在为他考虑。战争发展到这一步,所有人都只想活下来。面对已经毫无士气可言的部下,苦涩的望着正从高空俯视着战场一切的那只更为可怖的巨虫,白丰傲终究还是选择了的退却。
但某些时候,决定一个人命运的走向往往不被掌控在他自己手里。
坐在巨虫颅顶王座上的梵,早就在人群中锁定了白丰傲的位置。紫瞳死前的话语他一句也不曾忘,三大家族必须覆灭,况且就算没有紫瞳,出于他自己的仇恨,白丰傲今天也休想安然离开远祖部落。
“你还记得白丰傲吗?”回忆着从前的点点滴滴,梵轻声的对着身后问道,“拜伦呢?菲朗·拜伦是谁你也不记得了吗?”
不用回身去看,梵也知道他得到的答案仍旧是小安那正轻轻摇摆的额头。于是他也只是轻嗯一声,就再也不想说话。
小安表面上沉默不语,然而她此刻内心却是一片惊涛骇浪。不过她的关注点却跟梵完全不同,她更加关注的是梵究竟拥有多强的实力。
早在白衣圣堂的时候,梵不经意间展露的力量已然让她心惊,然而在今日看来,那是才不过是他的冰山一角。一个人究竟要强大到什么程度,才能以一己之力彻底压制十倍于自己的对手?小安不知道,因为她不是梵。
这一路的行程着实上让她大开眼界,她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虫族也会屈服在人类的脚下,如果博拉赫尔的出现只是偶然,克拉姆古则是更有力的证据。这几乎颠覆了她的世界观。
梵出现之前。在小安的世界里,琳是最强大的人,她可以凭一己之力战胜可怕的巅峰巨虫,而等到梵出现以后。她对强大的定义又有了更深的理解。
下意识的看向脚下巨大的博拉赫尔,小安不由为之心惊,博拉赫尔对梵的过度尊敬,让她曾一度怀疑过它的实力,在她的理解之中,博拉赫尔更像是梵的宠物。他的坐骑,而不是一只可怕的巅峰巨虫。
所以她从没想过博拉赫尔的实力会如此之强,竟能独斗如此多的巅峰生命而不露败迹。而这些所有不可思议的一切,都为眼前这个时而沉默寡言,时而冷酷血腥的男人专属,那么以前的自己真的曾和他有过恋情?可究竟又发生了什么,才让她变成今天这幅样子?想着想着,她不由的有些失神,在行进的博拉赫尔背上不小心一个趔趄。
梵急忙扶住小安,止住她下落的坠势,紧接着极为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小安急忙摆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