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面目模糊的父母,我管师兄要了一根蜡烛,小心地插进花心,一脸郑重地将花灯推进河水中去。一只只花灯飘在水面上,穿梭往来,时静时动,灯光水影,交相辉映,好看极了。我也学着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仅会的几句佛经,希望无法投生的孤魂野鬼们能够早日释怀。
忽然河中传来“咕咚”一声,我疑惑地张开眼睛,只见不远处两个河灯撞在了一起,转了一个漩涡就沉下水去不见了。我仔细找了一找,发现其中一个正是我刚才放的那个灯。
我向那只河灯的漂来的方向看去,却见孔玫一身白裳跪在岸边。我见她一脸的失望,
想起她娘亲好像也是去世好久了的,便走过去想安慰安慰她。待走到她跟前,却发现她像是不怎么伤心,反倒是一副十分费解的样子,心下奇怪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孔玫拍了拍我的肩,叹了口气,道:“我娘亲好多年前就是投水去世的,打那以后,每年中元节我都会在河中放灯,以求得她的安息。可是每年都放不出去,不是沉了就是和别人撞在一起,也不知道娘亲何时才能将往事释怀。”
我听了一身的白毛汗,勉强道:“额……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娘亲是在这条河里去世的啊……”
孔玫答非所问,幽幽道:“这世间的水大都是相通的,灵气异常,谁知道呢……”
我不由得抖了一抖,颤着两条腿走回人堆里。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的,总觉得林中阴风四起,四周凉涔涔的,不觉裹紧了僧衣。
忽听身旁有人叫道:“小和尚!”我答应着抬起头,顺着声音看去,却没见到人。我向周围仔细看了看,只见小黄鹂和圆子正站在河边泼水,玄一与师父靠在树下昏昏欲睡,师兄还蹲在之前那个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连孔玫也还是在原地不停地放灯。各人都忙着各人的事,没有需要叫我的理由。
这就怪了……我暗暗地想,心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鬼叫名?据说在中元夜听到有不知名的人声叫人,是不可以擅自回答的,否则就会被勾了魂。刚才我没防备,难道会被小鬼儿勾去吗?合着我本来是要普度路过的孤魂野鬼的,可结果居然被鬼给“度”了,将来被好事之人传将出去,也实在是够丢人的啊……
想到这,我赶忙盘腿坐好,双手合十不停地念佛,希望借佛祖之力保护好我的元神,救我不要“失魂落魄”。念了几句,大概是幻觉吧,只觉得身上变得暖暖的,好像真的是有些作用了似的,心中不禁大喜。
正念在兴头上,突然感觉有人轻轻拍了下我的肩。我心下一抖,紧张地张开眼睛,发现原来是小黄鹂,随即就又放松了下来。
小黄鹂玩了一身的水,见我躲在树下念佛,便抛下了圆子过来笑道:“喂,你怎么一个人呆在这啊,傻乎乎的!”
我撇了撇嘴,心说我们人类的事情你可不懂,撇撇嘴,道:“我……我身为一个模范和尚,我玩乐亦不忘本!倒是你,玩得好好的,跑过来干什么?”
小黄鹂“哼”了一声,沉下脸来:“圆子她耍赖,我不和她玩了……”
话还没说完,忽见圆子急吼吼地跑过来,大声道:“哼!我就知道你又来跟姐夫告状了!明明说好不许用法力的,可你看看!这到底是谁耍赖啊,你叫姐夫来评评理!”
我一听,好么,又得当和事老了……还没来得及为被告辩护,话头就被小黄鹂抢了过去:“我不用法术行吗?你瞧瞧你,到现在手里还拿着树枝呢!”说着把衣袖翻上来,对我泪眼朦胧道:“你看么,都肿啦……”
我一看,果然是带了伤,顿时心疼得不得了。心想小黄鹂是多么乖的孩子啊,肯定是圆子钻规则的空子,就是她先动的手!
师兄见我的表情变了,猜出我接下来必然要护短,忙过来打岔道:“吵什么吵啊,你们看今天的月色多好啊!气大伤身,这样可不好……”
话音未落,忽然听到孔玫的惊呼声。我们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只见师父一个人呆愣愣地立在树下,玄一在旁边举着拂尘,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我正疑惑着,刚想问却见师父身体僵硬地缓缓转过身来,半张着嘴,眼睛都直了,嘴里仍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我觉得这画面很诡异,不由得抬头看向师兄,只见师兄微微皱了皱眉,略微有些紧张。半晌,才听得师兄轻声道:“糟糕,看这样子倒像是鬼附身呐……”
语出《灵枢·本神篇》,大意为所以明智之人的养生方法,必定是顺应四季的时令,以适应气候的寒暑变化;不过于喜怒,并能良好地适应周围的环境;节制阴阳的偏胜偏衰,并调和刚柔,使之相济。像这样就能使病邪无从侵袭,从而延长生命,不易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