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光县位于巨洋河下游,面临莱州湾,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城池,这里土地肥沃,物产富饶,森林茂盛,人杰地灵,宽达数十丈的巨洋河从城西流过,直接注入渤海湾,水深而平缓,在过去的数百年时间内,寿光县一直是北海郡造船第一大县。
北海郡因为濒临黄河入海口和莱州湾,自古造船业便十分发动,造船业鼎盛之时,全郡至少有两成人口参与到造船业之中。
不过在三次高句丽之战中,数万北海郡的造船工匠被抽调到北平郡参与造船,劳役繁重,损失惨重,最后回到家乡的工匠不到二三成,给北海郡的造船业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再加上乱匪肆虐,各县民众纷纷逃到益都和临淄,其余县城都成了空城,短短几年时间,北海郡的造船业几乎完全荒废了。
寿光县城不大,城墙周长约十五里,一度被废弃了三年,和北海郡的其他县城一样,从今年入春开始,陆陆续续有民众迁回了寿光县,县城内开始出现了炊烟和人影走动,南城门旁甚至还有一家杂货铺和一家小酒肆重新开张了。
寿光县的县令姓蒋,原来是寿光县丞,原来县令因战乱逃回老家后再也没有了消息,而这个蒋县令是临淄县人,在张铉驻兵北海郡后,他是第一批回来报道的官员,被张铉临时任命为寿光县令。
蒋县令年约四十岁,留一撮小胡子,做事总是一本正经,他身材不高,略显偏瘦,不过精神却很好,听说将军到来,他特地骑着一匹骡子,出城十里来迎接张铉。
“将军,那片良田刚刚被重新被开垦出来!”
张铉顺着他手指的大片农田望去,只见远处田地里有三三两两的农人正忙碌着,便笑道:“人好像不多啊!”
“回禀将军,很多人在益都县和临淄县附近还租种土地,他们是抽时间来这边垦荒,要先施肥熟地,到明年才能重新种粮食,这种事不能急,得慢慢来。”
“说得有道理!”
张铉又笑问道:“那土地是谁的?”
“基本上都是自己的土地,现在开垦耕种的土地都已明确了地契,但还是有大量无主之地,比如那边!”
蒋县令一指远方一望无际的大片土地,足有上万顷之多,靠近巨洋河,灌溉十分便利。
他苦笑一声道:“那边都是上田,目前都暂时收为官田,等主人回来后在确认地契,不过我估计至少一半以上都是无主之地了,我准备租给清河郡移民开垦,以最低的租子先把地租赁出去,这几年我的全部心思估计都在恢复良田上了。”
张铉赞许地点点头,“这才是做实事的官,民以食为天,粮食也是军队的根本,只有粮食富足,民众才不会起来造反,军队也才能强大,把寿光县经营好,蒋县令将前途无量!”
“多谢将军赞誉。”
蒋县令又犹豫一下,吱吱呜呜道:“另外县衙实在缺人,将军能否为卑职补充一点人手?”
张铉笑了起来,“缺人不光是你这边的问题,所有的县都在喊缺人,不过你放心,这年头大把读书人找不到事做,韦长史和王太守已经在着手进行这件事了,很快就会有人来你这里报道。”
两人说着,一路进了南城门,寿光县和北海郡的其他县一样,有两百民团驻军,由一名副尉率领,有军队驻守便给了普通民众很大的安全感,军队主要负责守卫城门,维护地方治安,一般不过问县中之事。
虽然张铉是第一次来寿光县,但县城的情景他却很熟悉,几乎每个县都一样,都是一副遭遇严重洗劫后的惨象,到处是破破烂烂的民房,稍微像样一点的宅子都被付之一炬,被熏黑的断墙残壁随处可见。
但现在已经有一丝生机,城内到处可以听见叮叮咚咚的敲打声,人们在废墟中寻找可用的建筑材料,砖瓦、木头、青石等建筑材料堆积在大街上,旁边坐着一个小孩看守。
南城门旁新开一家小酒肆,酒幡上写着‘巨洋酒肆’四个大字,生意还不错,坐满了正在谈天说地的酒客。
街道对面是一家小杂货铺,也是刚刚开张,牌子上写着‘王记杂货铺’,铺子里,一对夫妻正在忙碌地摆货上架,几名老者挤在门前挑选农具。
不过县衙却让张铉很失望,原来的县衙被烧掉一半,只剩下大门和半个正堂,四周用泥墙将稍微能用的部分圈起,活像一座小土地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