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片刻,张铉只得收起地图吩咐道:“去把那个僧人带来!”
不多时,一名中年僧人被带了上来,他法名慧伦,是新泰县宝林寺僧人,在城外砍柴时被隋军抓获。
“贫僧参见将军!”僧人合掌施一礼道。
“我想请问大师,新泰县附近除了北上的官道,还有北上的小道吗?”
“回禀将军,官道附近还有几条小道,但没有官道好走,也走不了大车。”
“烦请大师给我们带路,等事情结束后,我自会放了大师。”
“阿弥陀佛,望将军慈悲为怀,少伤人命…….”
张铉不耐烦地摆摆手,让士兵把僧人带下去,他看了看天色,天色已经过了正午,张铉立刻令道:“传令全军,准备出发!”
........
王薄军已经离开新泰县北上,继续向齐郡方向进发,他们要先进入鲁郡,然后便直接杀入齐郡。
一路北上,可谓千里无鸡鸣,虽然时间已经到了生机勃勃的初夏,但王薄军队所过之处,皆看不见一人,到处是破败无人的村庄和空无一人的县城,俨如鬼域一般,匪乱之后,琅琊郡大地上已是一片衰败和残破的景象。
王薄心中有些沉甸甸的,他还记得刚到琅琊郡时,还有些人烟,村庄也没有这样破败,为什么短短数年琅琊郡就变得这么荒凉。
这时他才体会到张铉向王世充要一千余老人的良苦用心,关键是民心,他王薄之所以在齐郡失败,就是因为他得不到民心的支持。
琅琊郡没有被孙宣雅和他王薄控制的民众,基本上都逃去了齐郡和北海郡,所以这边才会一片破败。
王薄不由暗暗叹了口气,如果自己占领齐郡,齐郡又会是怎样一种景象?
王薄大军一路北上,疾行军了一天一夜,次日夜里,军队抵达了汶水南岸,这里是齐郡和鲁郡的结合部,是一片延绵数十里的丘陵山区,而河对面的芜北镇便是齐郡的入口。
这一带山势低缓,森林茂密,由于人口主要集中在齐郡的南部地区,因此这一带人口极少,环境没有遭到破坏,拥有一片莽莽百里的大森林。
王薄见士兵们都已疲惫不堪,而且他从新泰县带了不少粮草辎重,在浮桥没有搭建前无法渡河,王薄便命令士兵就地休息。
......
张铉率六千士兵在莽莽的森林边缘行军,与官道平行疾奔,官道就在五里之外,月光下清晰可见,张铉信心百倍,他知道自己离成功越来越近了。
这时,一名斥候骑马奔来,低声向张铉说了几句,张铉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士兵继续前进,他旁边的裴行俨一脸愕然,为什么将军不趁敌军行军时出击,反而要在敌军休息时出击呢?
而且他更不明白,为什么将军一直拖到鲁郡才下手?
......
夜晚已经到了一更时分,在离汶水约两里的官道上停着一队大车,约五百余辆,以骡车为主,大车上满载着粮食和军械。
车夫和士兵们都抓紧时间躲在大车里睡觉,他们估计还要两个时辰才能继续向北赶路,刚开始大家都很警惕,但随着进入鲁郡,警惕性也变得疲了,连必须的岗哨也不知躲到哪里睡觉去了。
大车在官道上停得横七竖八,马匹也吃了草料喝了水,站在马车前睡觉,四周一片宁静,充满了此起彼伏的虫鸣声。
就在这时,一支火箭‘嗖!’地射来,正中一辆大车上的草堆,火苗迅速噼噼啪啪燃起来了,借着风势,火越烧越旺,片刻便冲天而起,躲在草堆中睡觉的马夫惨叫着从马车上跌下,大火已经烧着了他的头发。
火箭漫天射来,顷刻之间,五百多辆大车都被点着了,官道上一片混乱,护卫的士兵们翻身上马,拼命拉拽缰绳,企图稳住已经受惊的战马。
“杀!”
裴行俨一声大吼,率领五百骑兵如猛虎般从森林中冲出,直扑车队,和护卫贼军激战在一起,兵器相撞的叮当声,贼军士兵被砍中惨叫着落下大车。
千余名护卫马车的贼军哪里是隋军的对手,片刻间护卫士兵死伤过半,剩下数百名士兵四散奔逃,渐渐的,大部分大车已完全被大火吞没了,无数辆燃着大火的骡车在官道和田野中拼命奔逃,很快便翻到在地,骡子也被燃烧着的车身和粮食铺头盖身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