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昔卿觉得自己挺傻的,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一定不会去撩拨素了上万年的魔君大人。
最开始她就是想小小惩罚一下他,亲了就跑。
后来觉得太喜欢,就是单纯的喜欢,这男人太温柔太迷人,他任由她欲与欲求的样子,使得她舍不得离开他。
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她在下他在上,明明一开始只能青涩地回应她的男人渐渐变得主动而热情,她推他的力度和嗓子里不高兴的呜咽都被无视掉,只觉得自己快被他啃得渣都不剩。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不轻不重地咬了他一口,晏修才停了下来。
抬起头后,魔君大人的眼中还有未退去的迷色,甚是无辜地看着她,还伸出手去轻轻摩挲她已经红透了,甚至略有些肿的双唇,声音暗哑地道:“对不起。”
柳昔卿这会儿也有点懵,明明一开始是她主动的,到了最后为什么他来说“对不起”?
然后低头一看凌乱的衣襟,才想起来眼前这人绝不是什么善类,一把将他推开整理衣裙,略有些外强中干地道:“没,没什么,反正……”柳昔卿转过头,“魔君大人也已经是我的人了。”
不管有多少八卦,不管有多少人觊觎。
我的。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巡视,他年轻英俊的脸庞,他突起勾人的喉结,他隐藏在黑色劲装下结实的身躯,还有他偶然流出的温柔……
我的疆域,我的领土。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神几乎有些凶狠,像是护食的小猫咪,无比惹人怜爱。
晏修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听到柳昔卿霸道的宣言,反而一双眼眸都映出了笑意:“好,都是你的。”
柳昔卿整理好了衣饰,重新端坐在晏修面前,那一室的旖旎才逐渐散去。
毕竟是修士,定力异于常人,冷静下来后,她最先想起的还是守夜人试炼。
“荒城古阵的试炼,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用一个全然恶意的阵法来考验修士,这样……能够达到筛选守夜人的目的吗?”
她是真的以道义为衡量标准,就像曾经见过的屠凛真君一样,就像她所敬仰的太和修士一样,然而荒城古阵过重的杀戮却让她有所疑问。
晏修看着眼前认真的姑娘,他缓缓问道:“在你的心中,道义是什么?”
“如太和修士般,顶天立地,所为皆善,所行皆道,执掌天下之剑,斩尽不义之人。”她一字一句道。
“可是即便是太和剑修,有时候对于一些行为,也无力解决,这岂不是违反了你心目中的道义?”
柳昔卿惊讶:“连太和……都没办法去管的事?”
“因武力拔群,太和剑修其实是修真界中最受天道制约的群体。在铭古纪时期,曾有一名行事偏激的大能,乃是魏国供奉的大乘期修士,名为行夜。他蓄养丹畜试药,用凡人生气修炼法宝,为了能到渡劫期,不惜钻天道规则的空子,养了无数代行者,做了无数恶事,若说他是正道,不如说是一名道貌岸然的邪修。”晏修声音低沉,“这样的人,自当违背了道义,然而太和却动不得。”
“为什么?”
“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太和剑修又遵循毕生三斩的铁律,而且在那个常年笼罩在魔尊阴影之下的修真界中,对于很多修士来说,杀个把人不算什么,尤其是凡人,只要行夜这样的高阶修士可以作为武力帮助抵抗魔尊,便足够了。所以太和到最后,也没有对行夜出手,只能隐忍。可这种方式,也是执行道义的一种。当心中的信念与天道规则冲突,就算是太和。也不得不选择规则,直到今日,也依然是这样。”他再次问她,“所以,道义是什么?”
柳昔卿根本没想过会有颠覆性的想法,她斟酌着道:“我和苍道友在荒城古阵中时,的确有想过在城中重新建立道义的秩序,但最后还是失败了。”
“卿卿,守夜人不是第二个太和剑修。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便不会坐在这里了。”
柳昔卿咬唇道:“所以真正破除荒城古阵的方法,不是妥协,不是迂回,而是……屠城吗?”
“若是一开始便屠城也是行不通的,夜城阵无法使用灵力,只有你们找到作为日城阵本体的灯笼和夜城阵本体的海棠,见到奉王府的真相后,才能取回灵力。这座古阵中的每一步,都在考验人心中的计较和临时应变反应,所说的道义,呵……在大道大义面前,如荒城这样污秽的地方本就不该存在,那里面没有一个无辜的人,没有一个人值得人去心软。所以这个试炼,只能以杀破之,任何犹豫和怀疑都会让你丧失破阵的机会。”
试想,如果柳昔卿没有先收集信息,而是立刻开始打抱不平,或是嗜杀之辈,早已被暴民群起而杀之。
试想,如果柳昔卿没有想方设法引出奉王,那么在每在城中的时间多一待一刻,便会多一分陷入幻境的危险。
试想,如果苍霖没有杀死安氏,海棠花妖便不会暴露,这座古阵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将他们拖下水。
试想……
柳昔卿才有了一阵后怕,方才知道荒城古阵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