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惜柔没有给涵因肯定的答复,涵因也不再说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荷包的图样:“我要一样东西,就这两天给我做出来。送到我府上,我不在就交给一个叫祈月的丫头。”
“这金丝锦缎可是难找。”曲惜柔低着头看着图上的注释。
涵因嗤笑道:“这东西在缀锦阁能算稀罕物么?”
曲惜柔点头,接着往下看,猛地抬起头:“他的东西!夫人要做什么。”说着手抖了起来。
涵因绽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我可是担了风险帮你,你若是做不出此事就罢了。”
曲惜柔忽然从矮榻上下来,向涵因大拜行礼:“不管夫人什么目的帮我们,若是奴家大仇得报,必衔环相报夫人之大恩。”
涵因一笑,虚扶她一把:“你不必谢我,我有我的目的。”说罢,离开了缀锦阁。
涵因知道曲惜柔有些话没有说,如果陈成真去了,那么他很可能会忍不住向皇上出手,替长公主和刘锦报仇,但是,刺杀皇帝的风险太大,涵因很清楚,陈成的实力在带兵打仗,而不是和人较量武功,那种江湖人士的打法和军队的群体战斗差太远了,何况皇帝身边的护卫一个个武功不凡,刘公公更是高深莫测,他绝无成功的可能。
留在这里是坐以待毙,去取得皇帝的信任有可能失控,涵因此时甚至有种冲动,想要说出自己的身份。然而,她知道她不能。
她从心底不希望仅剩的两个忠心的部下再死去,她希望曲惜柔能够说服陈成,取得皇帝的信任。这样他俩能够活命,她也能够计划下一步的动作。但此时。以她的身份,不能说再多了,她只好尽量的暗示曲惜柔,希望她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并说服陈成。
到底陈成能不能照她的计划来呢?
晚间,李湛回来了,面色有些憔悴。眼睛周围浮上了一圈的黑眼圈,想必是这几日都没有睡好。
“薛帅也主意到羽林军里有些人不安分,只是没有证据,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党羽,起头的是谁,现在羽林军、左卫都出了问题,长安兵力又少。如果想要详查,把他们逼急了。提前发动,怕是弹压不住。”李湛皱着眉头,只顾着跟涵因说话。手中的糕点都捏碎了,也没放进嘴里。
“那就只有等到他们发动的时候一举将乱贼擒拿。”涵因从他手里把糕点拿出来,掰了一块喂给李湛吃。
“柳相也是这个意思,只是,你说如果其中真有太监的话,恐怕内宫之中有他们的内应。如果他们冲进宫里。掌握了太皇太后和皇子们,那恐怕怎么样都来不及了。”李湛也饿了。心思还是不在吃饭上,一边嚼着点心,一边语焉不详的说话,完全不顾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涵因想了想:“我去进宫面见太皇太后,叫她老人家出面主持大局。只要内宫严防死守,把串通的太监拿下,从外面一时半会儿是攻不破宫门的。”
李湛皱眉道:“可是,若是太皇太后也……”李湛担心太皇太后有可能参与到这次宫变中,那么涵因进宫之后,不仅阻止不了阴谋,还会陷入危险。
涵因摇头:“不会,太皇太后若是插手,应该早就表态属意哪位皇子了,她只要表态了,那么哪边就有压倒性的优势。只有毫无胜算,才会被逼得动手,闹事的人若是得到了太皇太后的支持,就不必费这个劲儿了。事情传了这么久,太皇太后却没有动静,想必也不相信皇上驾崩的传闻。”
次日涵因便进宫了。
一见到太皇太后,涵因便请求屏退左右,向太皇太后面陈。
太皇太后听了之后也大惊失色,不过她知道涵因如此严肃的向她禀报,绝非无的放矢,大惊小怪,何况涵因代表的并不是她一个人的意思,而是柳正言、李湛的意思。
“那么柳相现在有什么章程?”太皇太后收起平日慈爱的面孔,满脸严肃,这让她多了一股让人不敢逼视的威压。
涵因对太皇太后极为熟悉,因此并不惧怕,平平静静的跪在太皇太后面前答道:“柳相请太皇太后一定要控制住内宫的太监宫女,防止他们里应外合打进宫里。”
“知道具体是什么人么?”太皇太后问道。
涵因摇摇头:“我也希望是谣传,或者白担心一场,只是无事常思有事,况且皇上不在,那些宵小若是趁机作乱,则大隋危矣,请太皇太后出面保江山社稷的安危。”涵因深深顿首,语气极其郑重。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不管是不是真的,唐国公和你的这份心思,我老太婆都领情,不会怪罪于你的。”太皇太后放缓了语气,又说道:“现在恐怕已经来不及查出那个跟羽林军勾结的人,我会派人日夜盯着宫门的情况。你也在宫里不要走了,出出入入反而惹人生疑。”
最初的惊诧过后,太皇太后立刻显示出她细致周密的处事能力。一个能历经四朝,屹立在后宫最高位的女人,绝不简单。
涵因趁机说道:“向太皇太后求个恩典,下懿旨让我的丫鬟入宫伺候,柳正言他们有什么新情况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带进来了。”
太后略一思索,点头道:“嗯,你想得很周全,就依你。”
最后,就有了宫门前平乱的那一幕。
涵因躺在床上,看看身边心满意足沉沉睡去的李湛,随着事情越来越复杂,她的很多秘密都再绕不开李湛,他不问,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李湛会容忍自己到什么程度呢,她也不知道。困倦袭来,她也没精力再多想,闭上眼睛,掉入梦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