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唐国公府大摆筵席给五老爷一家接风。下人们也都得了赏赐,人人喜气洋洋的。
五老爷的院子也改造完毕,各处粉刷一新,太夫人还特特把自己随嫁妆带过来的一套金丝楠木大柜摆到了五老爷屋里。
连大夫人都忍不住眼红,私底下叨唠:“给桓哥儿冠礼才给了一个条案,是那套金丝楠木家具里面最小的。”
太夫人偏宠小儿子,这是人驹知的。
“这次你想想办法,就不要让你弟弟去出外任了,总是离家那么远,也照顾不上。”太夫人对李湛吩咐道。
李湛笑道:“这还要看圣意。”他有些为难,若是父子或者兄弟同在中枢,一般一个出实缺,一个任闲职,这事朝中的惯例。
之前李湛跟李澈商量,想让他去做校书郎或者去太常寺这种清贵的地方,李澈却拒绝了,他宁可去地方上,做一方父母官,也不愿意把年华都虚耗在这些清闲的地方。
而太夫人却坚决不肯让小儿子再离开自己身边。这让他很是犯难。
不过一家人团聚总是高兴的,李湛很快把这点小不快抛在脑后。
王氏做事很是周全,第二天便派人把带给各房的礼送了过来。连姑娘们都是一人一个样,她竟记得三房三个姑娘的喜好,连李令娴这种几年才见一次的侄女也竟然记得。
几房夫人身边的得力丫鬟婆子也都接到了赏赐。
王氏刚到府里,就赢得上上下下一片交口称赞。人都是现实的,一边是韦氏变着法子裁减人口,另一边是王氏撒钱笼络人心,任是谁心里也要偏斜。
没过几日,韦氏之前吃过王氏的亏,听到下人们对王氏的夸赞,渐渐对王氏表现出了不满。原来冲着涵因的矛头渐渐的指向了王氏。
王氏却一无所觉,仿佛听不出韦氏嘴里的尖酸之意。
太夫人见她不与韦氏计较,便更觉得她稳重大度,愈发看中。
时间一长,太夫人就愈发觉得韦氏无理取闹,私下里点了她好几次,让她不要再针对王氏。让韦氏心里好一顿憋屈。
太夫人素来最满意这个小儿媳妇,为自己最喜欢的小儿子娶来太原王氏的嫡女是她最得意的手笔。王氏早早的生了儿子,人又端方大气,不嫉妒,主动为丈夫纳了几门妾室,还亲自教养庶出的子女,也从来不苛待妾室。
太夫人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贤妇,而不像涵因那样,表面上事事做得漂亮,私底下另一回事。李湛的妾室不少,但自从涵因进了门,她们连见李湛一面都困难。对她这个婆婆态度也是恭顺谦和,一转身,就把她的人赶走得赶走,配人的配人,好容易留下个琼蕊,现在也成了摆设,更不用说她跟大夫人之间明枪暗箭你来我往好机会,都让大夫人没占着便宜。在大夫人涵因就是“伪贤”。
太夫人也是多年媳妇熬成婆,心里自是有杆秤的,几个儿媳妇怎么样,她跟明镜儿似的。
眼下,这个“伪贤”和“真贤”倒是相处甚得。其实,王氏也是没什么选择,韦氏对她满是敌意,说话夹枪带棒的,去了也是讨个没趣,她又看不上二夫人顾氏那副幸子气的样子,四夫人房氏性子清高,不喜交际,王氏每每与她相处都觉得颇为不舒服。因此最常找的还是涵因。
更重要的是,涵因是这府里平辈之中出身最好的,并且涵因的气派并不输于那些世家正经嫡姑娘,言谈之中流露出来的见识则更高一筹,因此王氏也不由高看她一眼。
王氏常常过来找涵因说话品茶,跟涵因说一说自己的育儿经,又说一些在并州的趣闻。涵因也会跟她聊一些长安的八卦。
“这些日子恐怕就不能常常过来陪三嫂了,三嫂莫见怪。”王氏笑着告罪。
“你们刚刚回来,必然诸多事情都要你来打理,我又怎么会怪你。”涵因笑道。
王氏露出一抹苦笑:“其他倒也罢了,只是各家亲戚朋友,多年未见,少不得要去应酬交际,这么些年没在长安,也不知道有什么变化。听说嫂嫂在长安世家之中很有声望,不如提点提点我有什么要注意的,免得我们初来乍到出了差错,倒丢了唐国公府的脸面。”
“妹妹何必妄自菲薄,我看你是再知礼不过的。只是这些年朝中不安生,长安各家也有不少变化。不知道妹妹要去的是那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