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因听到村长夫人说这些恩怨,心想每个地方都有这么多麻烦事,又问道:“那像这样争水,难道官府没有解决的法子么?”
“嗐,以前也闹过,闹到县衙里,结果被县老爷各打了五十板子,说是刁民闹事。之后就再没敢去过。”村长夫人说起这事来,也是满脸的无奈。
李湛说道:“既然这里缺水,可以再天旱的时候打井。”
“哎,我们这里天旱、土又松,须得打深井才能出水,但打深井一是要打井好手,稍弄不好,井就塌了,把人埋在里头。一口普通的井要一两百贯,一口深井就的要四五百贯,我们庄户人家哪有这个财力,何况河水就在边上,我家老头子原来想从村里凑些钱打井,可惜村里根本没人愿意出钱,还说我家老头子多事。”
正说着,村长带着人从外面回来了,李湛等人跟着村长夫人出去看情况。
去的人却没有刚才的气势,一个个身上没有不带伤的。还有几个伤的很重,是让人给抬回来的。
村长眉头紧锁,村长夫人却冲着躺在木棍和破衣服搭的简易担架,被人抬回来的其中一个人本过去,哭道:“哎呦,我的大郎啊。你这是怎么了!”原来这人是村长的儿子。
旁边一个人说道:“虎子哥气不过他们安村的人凿咱们的水坝,就带着我们去讨说法,结果就跟安村的人打了起来,吃了亏,怕是……怕是……哎……不过他们也没占着便宜,我们也敲趴下他们好几个!”
村长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又气又心疼,说道:“诶!你们也太鲁莽了些,怎么不跟我们商量就去,还好我们早去一步。要不然你们几个人都回不来了!”
眼见着那村长的儿子眼见出气多进气少,渐渐说不出话来,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没一刻,村里的郎中也慌慌忙忙的跑来了,先去看村长的儿子,却摇摇头,说道:“哎,怕是不行了。老夫也没办法,还是准备准备后事吧。”
村长夫人趴在他身上大哭:“天杀的安村人!大郎,我苦命的儿啊!”
李湛和涵因相互看看,此时说走也不是,说不走也不是,但是若是再不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下一个县城。
正在为难的时候,李光弼却走过去看那些受伤的人。他看见村长的儿子那伤,忽然对涵因叫道:“你救救他!”
众人皆楞了,包括涵因。李光弼却盯着她说道:“你救我,也能救他!”
涵因此时带着帷帽。黑纱挡着视线,看不大清楚,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所有人的眼睛“唰”的一下盯上了自己,登时汗就下来了,这李光弼是认准了自己了,上次不过是给他包扎个伤口。这次可不一样,眼见这人的样子,怕是没救了。自己当医生算起来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而且还是内科大夫,对外科并不擅长,现在也就记这些急救知识,再说就算她会治,这里也没有工具,比如最常见的外伤大出血,让她上那里给那些人输血呢。
何况这一村的人呢,万一没治好,他们反怪到自己头上,岂不凭白惹了麻烦。忙道:“我只是粗通一些……”
话还没说完,那村长夫人却像疯了似的扑到涵因脚前,哭道:“贵客!求您救救我儿子吧,我通共就这么一个孽障,若是没了,我们老两口可怎么办哪……”
涵因吓了一跳,忙扶着村长夫人说道:“您可千万别这样,我并不是郎中,只是……而且我一个女子……”
村长也走了过来,对涵因说道:“贵客!您就当可怜可怜我们老两口吧。”说着也要往下跪。
涵因看看李湛,李湛说道:“不管怎样,先去看看吧,反正郎中都说没办法了,你治不好,相信村长也不会责怪你。”
村长和村长夫人连声保证,周围的人也都说,死马当活马医,治不好觉不会为难他们。
涵因看这架势,不想上也不行了,罢了,实在搞不定,他们也别怪自己。于是说道:“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抬进屋里。”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七手八脚的把村长的儿子抬了进去。其他几个伤员也架着进了屋。
涵因咬咬牙走进屋里去,李湛和几个丫鬟也都跟着走了进去。涵因让村长及男性村民都退出去,只留下村长夫人和村里的妇人,方摘下帷帽来看。村长知道这位夫人规矩大,虽然心急如焚,也没办法。
涵因先吩咐那几个妇人将糊在身上的衣服扒拉开,看到伤口,原来这人在上胸部位被戳了一个口子,她按照后世医学的检查方法,仔细的扣了扣胸壁,发现这个人是因为胸上的口子戳穿了胸壁,扎破了一部分肺泡,造成的气胸,因此出现了呼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