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招真是妙,现在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李家、索家、安家抠门小气的事情。”祈月派小丫头去街上转了一圈。
涵因点点头:“嗯,钟瑞找的人手倒是蛮得力的。这么快,街头巷尾就都传遍了。”
“那这样的话,是不是那些大户就该把粮交出来了?”祈月道。
“没那么容易,李家、索家、安家都是大族,岂会轻易就范,再了,求着他们的时候,他们给脸不要,到时候,他们把东西送上门求着我们收,我们还未必赏这个脸呢。”涵因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是存着怒意的。
虽然她明知道世情如此,在李湛面前也竭力劝,那都是为了避免李湛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但被人小觑的滋味仍然让她心中满是不平。
她渀佛是在自言自语:“这红榜就是本账,往后我们慢慢算。”
被这张“功德榜”影响心情的显然不止李湛这边。在李家长房,李询正面无表情的坐在书房里,茶都凉了,也没动上一口。
旁边一人焦躁的走来走去,这让李询赶到更加心烦,但还是掩住语气中的不满,道:“舅舅,您老人家就坐下歇会儿吧。”
这人便是太夫人索氏的亲哥哥,索家的族长索守仁。
“你让我怎么歇啊,之前可是你的,不必管他们,随他们去闹,我听了你的,连帖子都没给那新官送,现在你看看,集市上那些叫花子戳着我的脊梁骨骂我刻薄。”自打出了这个功德榜,索守仁就坐不住了,在地方上,不管你仗势欺人也罢,压榨佃户也罢,只要能把事情压下去。名声都不会受损。但现在官府出的“功德榜”上,索家后面那个大大的“无”字,可真是赤果果的打脸。
李询抬着眼皮瞄了一眼自己的亲舅舅,眼神中透出些不屑。寒族就是寒族,一丁点的小事,就急的上蹿下跳的,上不得台面,但这位是自己的亲舅舅,他也只好耐下性子来,温言劝道:“不过是一阵风的事。等这阵子过去了,舅舅再设些粥棚,给鸠摩罗什寺捐些供奉,不就行了么。”
索守仁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转了两圈停了下来,转过身对李询道:“诶~,要不我现在给那李湛送个两千石粮食?”
“糊涂。”李询心里暗想,却不能出嘴。只冷笑道“舅舅现在送了,等于就是向李湛低头了,你之前不肯送。现在送了,他就会认为不是你配合他,而是他手段了得,到时候李湛一定会得寸进尺,他要是再叫舅舅您把那些兵户的地都交出来,您又该如何呢?”
索守仁一听这话,也不话了,抿着嘴,又开始走来走去,最后又停在李询跟前。道:“我这些天派人去查在市井中议论的人,我觉得是有人故意引着那些平头百姓议论我们,不定就是李湛的人。”
“那又怎样?”李询瞥了一眼索守仁,并不觉得自己这位舅舅能相出什么好主意。
索守仁“嘿嘿”一笑:“他能落咱们的脸面,咱们也可以给他添堵啊。就让人四处传,刺史府本来有存粮。都让这位新来的刺史自己吞掉了。因此才向我们这些大族要钱。”
李询手攥了攥,差点拍桌子站起来:“舅舅可千万莫用这等主意。”
“怎么?难道就等着被他整死不成”索守仁听李询如此,也有些激动起来。
“刺史是皇上亲封的四品大员,李湛刚刚到任,跟卢刺史交接不过半月,账早就核对过了,这么短短的时间,你他能贪污米粮,又有谁会信呢,何况他现在把各家捐赠的米粮钱款都公布出来,就是以示清白不怕人查的意思。”李询道,心里暗暗嘀咕果然这个舅舅只会想出些昏招添乱,索家这些年主要财源都在生意上,眼光也连带着短浅了许多,加上没几个刺史来找他家的不痛快,他就觉得官府也都怕了他。
索守仁一听李询“卢刺史”,心下一阵不悦,卢刺史跟李询的正室卢氏是族兄,因为李询的父亲李时元的原配是范阳卢氏,因此卢家一直被李家看做是第一姻亲,到了太夫人索氏的亲儿子李询这里,还是跟他攀起姻亲来比跟自己还热乎,他撇了撇嘴冷笑道:“只要让那些百姓信了就行了,不要让他们再盯着咱们几家。”
“你没有实据,就造这种谣言,这就是摆明了跟官府作对啊,难不成是要煽动百姓们造反不成?此时万万不可,莫要再提了。”李询一口回绝掉。
见李询又是那副表情,心中不服,但还是不敢轻易跟自己这个外甥扭着,便有些负气的道:“那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