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宗储则仍旧是一副老兵都管的模样,笑呵呵的跟着走出来,朝苏牧抱拳行礼。
苏牧也没太多斯文礼节,任由杨挺一拳砸在他的肩窝上,而后被挽着手拖进了大帐里头。
也难怪他们只穿着小棉袍,那大帐里头烧着几个大火盆,虽然烟熏火燎,但其实温暖得很。
而且中间一口大锅咕噜噜住着鲜嫩酥烂的羊羔肉,韩世忠刚把一些干香草丢进去,一边搅动着肉汤,一边偷吃着滚烫的羊肉,被苏牧等人这么走进来,登时做贼一般吓了一跳,嘴皮子都差点烫出泡来。
他本就是个大老粗,也不兴出门迎客这一套虚礼,性子直爽豪迈,反正苏牧迟早要进来,有杨挺和宗储出去迎接,也就够了,他正好趁着这口当,多吃两口羊肉还好过。
偷吃被抓包,韩世忠没有半点愧色,反而抱怨苏牧等人在外头寒暄太短,说什么也要让他多喝两杯酒弥补回来。
大焱军人的待遇好,这是众所周知的,因为全国七八成的财政收入,其实都用在了军队的身上,这也是一个让人有些匪夷所思的事实。
此时的大焱军队就如同后世的国足一般,动用资源无数,但仍旧烂泥扶不上墙,恨铁不成钢,可你也不能一味让球员背锅,体制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苏牧面对韩世忠这惫懒货色,也是哭笑不得,待得杨挺等人给他倒酒,他而是豪迈不羁地接过,只是轮到扈三娘和雅绾儿之时,他却有些尴尬地将雅绾儿手里头的酒给推了回去,朝杨挺讪笑道:“有没有马奶羊奶之类的?”
杨挺几个是何等的眼力,可仍旧看不出扈三娘和雅绾儿乃是女儿之身,直到苏牧这么一开口,他们才醒悟过来,娘的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本以为他们反打草谷,让辽人和那些北地汉儿不敢出门,还能吃着掠虏而来的牛羊肉,喝着草原上的青稞酒,就已经是顶好的小日子了。
没想到人苏牧出来,还不忘带着一个女人,哦不对,经过苏牧这么一提醒,他们的目光转移到扈三娘身上,发现其实是两个!
扈三娘在男人堆里呆惯了,酒量也不是一般的好,脾气性子更是豪爽不已,这一路走过来,早已被寒风吹得受不了,一碗酒下去,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而雅绾儿因为左眼的原因,不能喝酒,苏牧便贴心地给她讨了些温热的马奶。
韩世忠就顾着吃,杨挺和宗储却是将这几个月的成果告诉了苏牧。
苏牧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寻思,时而点头,时而又问了几句,有时候眉头微蹙,有时候又舒展开来,恨不得放声大笑。
久别重逢,话也就多了起来,韩世忠虽然一直就是这么个粗大的性子,但两斤酒下肚,话比杨挺和宗储两个人还要多。
吃吃喝喝将近半个时辰左右,外头的卫兵突然走进来通报:“岳指挥他们回来了!”
虽然杨挺他们已经说过,岳飞徐宁还有北玄武已经出去五六天了,想必今夜就该回来了,但听到这个消息,苏牧还是心头一震。
他已经见过韩世忠,并没有失望,反而超过了自己的预期,所以他心里很是期待,岳飞和徐宁这两个小将,会成长到什么样的地步。
他与杨挺等人走出营外,这一次连韩世忠都出去了,可见这位大老粗汉子,对袍泽们其实关心得很。
夜色之中,寒风烈烈,营里的军士早已打起火把来,营区里头的大火盆熊熊燃烧着,火光和烟气之中,营门处响起了战马的喷鼻。
岳飞和徐宁骑着神骏的高头大马,脸上身上的血迹还没有清理干净,就这么带着三四百骑兵,缓缓踏马而来!
但见岳飞一进营门就骂道:“入他娘的狗贼,只杀了老六,又让甄五臣给跑了!”
这话音未落,岳飞已经将大枪丢给身后的亲卫,从马背上取下几个人头,丢在地上,咕噜噜滚将开来。
徐宁也不甘示弱,依瓢画葫芦,丢下几个战功人头来,早有录事参军上前来,清点人头和记录战功。
而苏牧目瞪口呆的是,这队骑军,在岳飞和徐宁做出这样的举动之后,纷纷效仿起来,就这么眨眼功夫,营区的空地上,已经滚满了人头,粗粗扫视,便像走进了一片没有藤叶只有瓜的西瓜地!
“这小朋友...到底还是被韩世忠这位怪叔叔给带坏了啊...”想起初见岳飞之时,十五六的岳飞还曾经是个羞涩儒雅的白衣小校,而如今,活脱脱的就是韩世忠第二了...
而那边的岳飞和徐宁也发现了苏牧,慌忙滚鞍落马,也顾不上什么鸟仪态,快步走过来就抓着苏牧的手。
“先生,你终于来了!”
诸多骑兵早就习惯了岳飞和徐宁的高冷范儿,这两位练兵之时可是出了名的严苛,谁人曾见过这两位营指挥如此的激动失态。
或许有人会想,韩世忠这种老油条,练兵应该很宽松,因为他对手底下的兵确实好到没边,吃喝用度且不说,连战功都会分给底下的兄弟们。
但也只有营里头的弟兄们才清楚,这位韩五哥练兵的时候,比岳飞和徐宁还要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