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幼薇知晓沈素素的疑虑所在,继而说道:“他尚且有善念,此番在玉露清心里添加钩吻也是他告知与我……此人曾言,愿意亲自试药。”
沈素素低头凝思片刻,继而又摇头道:“他竟然……你们二人详谈,我先回避。若是此人对你不利,我也可以暗中保护。”
周幼薇点头道:“有劳素素费心。”
沈素素会意,转身藏于丹房之内的屏风之后。自玉衡毁去之后,沈素素虽然功力丧失大半,但轻功身法仍在,呼吸脚步都是极其轻柔,即便是高手也不易察觉沈素素的踪迹何气息。
片刻后,一名女冠带任飞来至丹房外求见,得周幼薇应允之后,女冠拜身退下,任飞撩开门帘走进这间丹房。
任飞身着素布长衫,面容极为恭敬,抱拳道:“周观主,在下冒昧叨扰,还望海涵。”任飞已经注意到周幼薇身侧托盘里那几粒丹药,看其色泽,应是已经加入钩吻无疑。
周幼薇稍稍点头,“我也猜到了你的来意,此事还需斟酌。”
任飞面色凝重,双手抱拳道:“观主,此事不容再拖。皇家已将选驸马之事提前至明日,葬云崖定会提早行动,若是此时还犹豫,怕会耽误了时机。在下愿意亲自试药,一则这加入钩吻之事本为我所告知,理应由我验证;二则,此也是在下恕罪之机会,即便不幸身死,也好过苟且偷生。”
周幼薇眉头紧锁,双眸微阖,轻抿嘴唇,缓缓说道:“难得你有此大义……”
任飞抱拳谢过,从周幼薇身侧托盘里取过一粒玉露清心丸放入嘴中,紧紧蹙眉一口将药丸吞下。
周幼薇关切地说道:“此为女观,其余住处不便收留任公子,还请任公子于这丹房里的休憩片刻,贫道会守候你身侧,若有不适还请即刻告知。”
此时任飞稍稍拱手谢过,于一侧蒲团盘腿坐下,宁神调息。玉露清心丸的药力逐渐沁入任飞的五脏与他体内阿芙蓉之毒相互争斗不休,两股力量纠缠,让任飞疼痛难忍。任飞额间青筋突兀,伴随着细微的抽搐冷汗不住从肌肤纹理里透出。
周幼薇见此情况不妙正想施力相救,却被任飞扬手拒绝,任飞勉强睁开眼睛道:“我体内阿芙蓉的毒太深才会有此反应,观主不必忧心……”
周幼薇见任飞的气息已经逐渐平复,才稍稍宽心,继而说道:“幸而你内功不弱,这钩吻的分量也是极轻的。但钩吻药性还是过于猛烈,对于其他寻常人而言,怕是担不起这份药性。但若缺了这份钩吻,也不足以与阿芙蓉药力抗衡,看来这钩吻的分量还要再减八分,凡事欲速则不达,还需循序渐进。”
任飞此时面色依然苍白,勉力而笑,点头说道:“此法既是可行,在下总算能补偿往日些许过失。”
周幼薇点头道:“你身体尚且虚弱,这几日还请留于此间调养。贫道暂且告退,任公子若有何需要,吩咐门外弟子便是。”
任飞抱拳谢道:“多谢观主收留。”
……
玄天观内的一处蔷薇花丛间,沈素素面色略显沉重,蹙眉凝望,悠然说道:“为何我总觉此人不可信?幼薇,此人出身葬云崖,不得不多加提防。”
周幼薇稍稍垂目,点头道:“我知晓你的忧虑,不过他方才态度恳切且冒险试药。”
沈素素语气凝重,“方才我在暗地里偷偷观察此人,他的语气虽然悲切,但我总觉此人是在笑着……那种阴寒的笑意让我觉得如芒在背不寒而栗。”
“素素,我想应当是你多心,不能因为他出身葬云崖就断定此人居心不良。”周幼薇还在为任飞辩驳,“我知你是为我好,但此人既然肯有心向善,为何不给他这个机会?”
沈素素浅浅一笑,笑容颇为凝重,点头道:“希望是我多心,这些时日我也会继续留在这里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