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手拉手,甩动着手臂,边说边笑的走在田野间的小路上。
精卫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鹿,一蹦一跳的,不断的问东问西,没人能够想象,她那颗漂亮的小脑瓜,怎么会蕴含着如此多的奇怪想法和问题!
她灵动的大眼睛,闪耀着神奇的光辉,充满着希冀与向往,完全陶醉在了自己的幻想世界之中。
而敖癸则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保持着神秘的微笑,不做任何的答复,努力使自己显出一副智者的形象,只是,精卫那稀奇古怪的问题,他确实答不上来,不由心中暗暗叫苦。
本来精卫也没有指望敖癸能够为自己答疑解惑,如果敖癸能够答出,族内的大娘、大婶、哥哥、姐姐早就为她解答了,她问的只是一种心情,一种快乐的心情,因为今天她又交了一个大海中的朋友,还是一位彬彬有礼的王子!
不过,她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变成了愤怒,无比的愤怒。
两人沿着小径,快乐的奔跑着,敖癸也不时发现些,对自己来说非常新奇的事物,比如,田里种的禾苗是什么呀,那伸着舌头,汪汪叫的是什么东物呀……小孩子的猎奇心姓使他忍不住想问,却又怕精卫耻笑他无知,便不露声色的旁敲侧击。
不过,精卫完全沉醉在自己的快乐之中,并没有在意,认真的一一回答了他的问题,这使她更加的快乐,帮助别人是一种美德,她的父亲就是这样时常教育她的,并且身体力行。
“精卫,精卫!”
当两人转过一条芦苇丛生的河边小路时,前方传来一个小女孩欢快的叫声。
这是一个与他们年龄相仿的女孩,头顶两侧各扎着斜竖的小辫,已经歪斜的不成样子了,额头本来整齐的刘海,也显得乱蓬蓬的,随意的贴在眉间,时不时挡住眼睛的视线,圆圆的脸蛋儿,由于兴奋而泛起苹果般的红晕,一身酱紫色的粗布衣裤,衬托这红扑扑的脸蛋,显得更加的可爱。
只见她赤着双足,裤脚高高的挽起,直至膝盖下,露出莲藕般白皙的小腿,从路边的小河边涉水而来,还不时用带有泥巴的,胖乎乎的手背擦拭着偶尔挡住眼睛的刘海,搞得脸上污渍斑斑。看到精卫两人走来,兴奋的挥手大喊。
“精卫,精卫,快来看哪,我捉到了一条大泥鳅!”
精卫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拽着敖癸朝女孩跑去,边跑边喊道:“快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
敖癸被突然间加速的精卫拽了个趔趄,很不情愿的跟了过来。
“在哪儿,在哪儿?”精卫兴奋的叫道。
“在这儿,你看好大哦!”
小女孩跑到岸边,在芦苇丛中提出一只小小的鱼篓,扑棱棱的泥鳅溅起的水花,洒了一身一脸,小女孩并不在意,只是兴奋的“咯咯”直笑,透过芦苇的叶片,一抹晨曦洒在她的脸上,仿若一副野趣十足的画卷。
“真的好大哦!”精卫接过鱼篓,一边兴奋的看着,一边伸手在鱼篓中搅动,像是在与这大个的泥鳅戏耍……
“哼,一跳泥鳅就兴奋成这样,真是可笑,像这样,如果随便一个卑贱的海族成员来到面前,还不当神给供奉起来!卑贱就是卑贱!”
这时,敖癸冰冷鄙夷的声音传来,如同一盆冷水,将眼前这副美丽的画面,浇的墨迹斑斑,“精卫,和这种卑贱、鄙俗的人一起玩,侮辱我高贵的血统,我们走。”
说完,鄙夷的瞥了一眼满脸脏兮兮的小女孩,伸手就要拉精卫和自己一起走……
他的声音虽然不高,却也没有避讳旁边的小女孩,在他想来,这再正常不过了,像他和精卫这种天生高贵的天之骄子,和这些卑微的乡巴佬一起玩,那简直是侮辱他们高贵的血统!
精卫乍一看到这么大的泥鳅,兴奋的不得了,一头只顾这玩了,对于敖癸的话,竟然没有听到,然而,她没有听到,并不代表别人听不到,刚才的话,一字不差的传入了小女孩的耳中。
小女孩虽然听不懂卑贱和鄙俗是啥意思,但从敖癸的眼神中却读懂了,这一定不是好话!又见他伸手要拉精卫,这下可气急了。
只见她,赤着脚,一个健步窜到两人的中间,将胸脯一挺,插着腰,绷着小脸,将下巴微微向上一仰道:“你是哪儿来的野小子?要玩就一起玩,不想玩,就一边带着去。”
说完,探出水济济的右手,就要把敖癸的手拨开……
敖癸正要伸手拉精卫,突然发现一只脏兮兮的,带着水草腥味的小手探了过来。厌恶之情油然而生,急忙撤回手臂,生怕被这让他恶心的手碰到自己。
但是,当手臂撤到一半时,突然发现一张满是泥污的脸就在咫尺,大惊之下,顺势将手向那张脸推去……
只听“哎呀!……噗通”水花四溅,小女孩已经一个跟头栽倒在小河之中了。
精卫豁然惊醒,看到小女孩已经跌落河中,虽然河水很浅,只摸过小女孩的膝盖,但是,小女孩一下跌坐在水中,溅起的水花,已经打湿身上的衣服,想到回家后肯定被妈妈骂,说不定还会打屁股,不由的伤心起来,坐在水中哇哇大哭起来。
“你干什么?”精卫狠狠地瞥了敖癸一眼,急忙下水拉起小女孩,安抚了起来。
这下,敖癸也蒙了,他是发现了大陆,由于猎奇,是来玩儿的,找乐子的!对于小女孩,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一个卑微的蝼蚁而已,自然而然的被他忽略了。
但是精卫不同,在他想来,精卫和他一样,出身高贵,在没有别人可玩儿的情况下,偶尔和一些低下的小孩消遣一下,未尝不可,可是,已经有了自己这样高贵的伙伴了,她,她竟然因为一个卑贱的蝼蚁,给自己脸色看,这让他那颗高傲的心很受伤。他想不通,也非常的气愤,像是受到了侮辱,愤然便甩手离去。
“站住!”
突然,一个低沉而愤怒的声音突兀的从他身后响起:“打了人,就这样有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敖癸急忙转身,只见身后不远处,又来一个精瘦的十来岁小男孩,赤着上身,只穿了一条青色的粗布短裤,同样赤着脚,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发亮,一双乌黑纯净的大眼睛,整愤怒地盯着他。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本殿下面前吆五喝六,指手画脚!"
敖癸真是恼怒了,也难怪他愤怒,刚才在精卫面前吃瘪,虽然有些收到了伤害的感觉,但是还能接受,因为在他的思维逻辑里,他和精卫都是同一样的人,一样的高贵,即使受点委屈,也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可是,眼前这个小男孩是什么东西,只是一个卑微的蝼蚁而已,也敢对自己如此,怎能让她不怒!
在精卫面前受的气,一下有了宣泄的对象。敖癸怒目圆睁,戟指着对面的男孩大声道:“跪下,赶紧给本殿下磕头认罪,否则……哼,本殿下不介意将你这个卑微的畜生如蝼蚁般捏死!”
“哥,就是他,他欺负我!”
就在这时,被精卫拉倒岸边的小女孩,突然看到小男孩,先是一阵高兴,随即,便化为更大的委屈,竟“呜呜”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