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桓温直起身来,抱着膀子,居高临下的看她,“你自己能走么?”
谢小满审视自己的身体,灵气虽然依旧充沛,可肉身受损太过严重,以至于完全失了力气。
否则方才不过简单的起身,自己也不会做的那样狼狈了。
这种时候没有必要嘴硬,这是没有任何作用与必要的事情,所以谢小满摇了摇头。
桓温低声一笑,随手便将她抱了起来,撩开帘子就往外走去。
外面,果然是一片千军万马,军士们都在准备自己的东西,背负行囊、牵着马匹往不远处的港口走去。
东方初吐的鱼肚白在天际间形成一道极细的白线,并没有太多的亮度。
周遭的亮度是军人们手中的火把点燃的,劈劈啪啪的声音,伴随着空气中弥漫的松油味道,浩荡长江的水气在空气中弥漫,让鼻子觉得十分舒服。
长江的声音十分清晰,浩浩汤汤,横无际涯,只不过,在这样的天色里,看不真切罢了。
光亮在这样的黑夜里弥漫开去,在黑色的大幕上悠悠荡荡,仿佛虚幻的海市蜃楼,双眼看上去显得极不真切。
火光的蔓延似乎没有尽头,军士登船的声音在夜色中黏腻成一片,几乎无法分辨某一道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只是庞然混杂在一起,却又莫名显示出威势来。
原来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的军队。
谢小满这样想着,心口某个位置被莫名震撼了一下。
连抬一抬手指的力气都缺乏,谢小满索性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桓温怀里。
一路上见到不少人,对她投来的目光十分复杂。
有人觉得惊奇,有人觉得不齿,有人觉得愤怒。
谢小满略微抬头,入眼的是桓温坚毅有力的下巴,倒也看不大清表情。
大概是感觉到了谢小满的目光,桓温低头看她,笑容显得有些欠揍:“怎么,又想对本将军做点什么?虽然我不介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办了你,不过如今军令紧急,咱们上船之后再行好事。”
谢小满闻言翻了个白眼,当然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至于原因,一来是谢小满对于自己的身材和长相有绝对的“自信”,二来,说着也是有趣,对于桓温,谢小满是拥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赖感的。
至于方才想要看他表情,更多的只是好奇。
身旁人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桓温不可能感觉不到。作为军中主帅,更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形象,否则军士们不服气,这队伍还要如何带领?
军士们投向自己的目光如此不友善,桓温却似乎毫不在意。这样的人,到底说他是气定神闲呢,还是穷兵黩武呢。
正思付间,桓温已经抱着谢小满登船,长江水奔流声愈发放旷,几乎惹得人全身上下的血液都跟随着奔流起来。
“将军,请往这边来。”
熟悉的声音传来,谢小满偏头去瞧,果然见到了郗超。
“郗大人?尊夫人如何了?”谢小满冲着郗超招了招手,问道。
郗超连忙躬身一揖,郑重其事:“多谢谢参赞,家人之前传信过来,说是内人已经无碍。此时还要多谢谢参赞,改日必定重谢!”
参赞?
谢小满愣了愣,不明就里,还没等多问,桓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将她往船舱里抱:“别费那么多话,谢参赞还要好生休息,你们忙你们的事情去。”
“遵命!”郗超恭谨应下。
这一番话语并没有避着旁人,不过其他人倒也听不大懂。
这时候桓温抱着谢小满离开,与郗超相熟的几位将领才忙不迭的上前询问起来。
“弟妹的身子可是有了什么问题?与那娘们儿又有何关系?”
郗超笑着将前因后果讲了,又道:“莫要用什么‘娘们儿’相称,那位谢参赞是我们郗家的救命恩人,手段上又比薛子承薛大人不遑多让的,否则桓大将军怎么能高看一眼?而且谢参赞是正经八百陈郡谢氏的出身,能够在我军中挂一个参赞的职务,就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诸位,莫要小瞧了她。”
众人这才有些明悟,纷纷道:“我说桓大将军什么时候这样亲近女色过,果然其中原因复杂。只是,那谢小满就算是身份再特殊,也毕竟是个女子,留在军中就已经……更何况还被桓大将军这样抱着,实在是,影响不大好。方才我的几名裨将还问我那娘……啊不对,谢参赞的来历,我们这些手下也实在不好解释。”
此言一出,其他人也都赞同,都说谢小满这样的女子,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出现在军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