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之我视诸般风火雷如无名花草,今日之我视诸般风火雷——就像从一片叶子能看出树的生老病死。
——这个有点夸口了……但我应付上了敖萱的大小罡风!
我的心无外物,口里反复哼着简单的避风咒,十指用新学的手印拳变化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手印,在无数关键的风眼上牵引、搅乱、离间、指挥、煽动。
诸般罡风缠在我的指尖上再不能前进分寸,指尖上的风由响渐静、由大渐小……狂暴混沌的罡风被我像翻花绳那样理顺头绪,最后如同疲倦透了的猫儿沉沉睡去。
最后一阵清风拂面而过,敖萱的第二扇罡风全消。
——十个呼吸,我为了破她的罡风花去。
我深吸一气,人有点困,念头耗得太多了——但我对雷法总纲有一种拨云见雾的明悟,下次我想自己能把手塞进太阳真火的火眼里试试……
“第二个理由是更加明显:你对南宫磐石太执着了。如果公孙纹龙只是请一个简单的打手,她何必要抢在雇主前找到磐石,又何必自己赌咒要杀他了。太有感情了吧。”
——就像小芷对我的感情。如果是她,也不会允许别人杀死我吧。
敖萱把芭蕉扇收回纳戒,口中对我念念有词,我听不到她说什么,只见她很落寞地走下山岗去,也浑不在乎污泥把自己的脚越染越脏。
颜若琳跳回已经不毛的山岗,几步跑到我身边,取出一管药膏往我耳朵上敷,她的眼睛异彩流转。
“喂、喂、你怎么突然转性了!当神仙一样看着我,用手摸我脸干嘛!我不是没有被女人摸过,但你摸我也……太不可能了吧!”
我被她看得很不好意思,也奇怪她干嘛用手摸我脸,虽然琳公主的手感觉是很不错,毕竟怎么说都是一个美人。
“……师叔,你耳朵刚才聋了知道吗?我为你敷了本门的开聪药啊。”
我模模糊糊听到了她的声音。
红衣少女撤回了手。
我摸下自己的耳朵,还有血的痕迹。
哇。
我想起来刚才我破了敖萱的罡风,但是风鸣叫时的凶兽啸声还是把自己的耳朵弄聋了。囧,偶尔失误。偶尔失误。
“那么,我们去那个丹药库长老家里见南宫磐石吧。”
我跑下山岗,那十几个长老,包括县令在那,大概都被我们刚才的战斗吓话了。我摇了好几下,他们才醒。
“放心,刚才我破风的时候,控制得很好,你们的花田一点殃都没有波及。”
我打了个招呼。
(“喂,那个敖萱之前对我说了什么。我的耳朵刚才没听到。”)
我用神念问颜若琳。
(“她说,这就是不可思议的诸天雷法总纲吗!她的师尊对你很服帖!那把芭蕉扇再也胜不了你,她无法杀南宫了——师叔,难得见你不废一次啊!”)
所以我说你欺弱怕硬——我白了她一眼。
“接完第二扇,我已经筋疲力尽了,敖萱要是敢扇第三扇。我就是有总纲,有手段,也没有元气接下她的芭蕉扇。只能变灰灰了。”
“不过,师叔一定是算准她不会再用第三扇了。经过你之前的种种手段,她的信心随着第二扇的失败已经完全垮了。现在重新稳固道心还来不及呢,哪能再补刀!”
我忍不出把肚子里的货又吐出来一句,不说我会死的——
“其实,我知道她是敖萱还有第三个最确凿的铁证。”
“愿闻其详。”
“小时候我看过一本春-宫画,那本春-宫描绘了帝都近世最美的女伶。霍星沉的脸和那个叫霍飞燕的绝世美人一般无二。花马桥的情报讲,敖老龙的九女是他和帝都摄来的女伶所生——证据已经写在敖萱的脸上了。霍飞燕的确在二十五年失踪了。”
这次,轮到颜若琳白我一眼了,
“下流。”
我爆笑起来,仰望碧空,空中飞着一只风筝。风筝做成燕子的样子,燕子的鸟眼正望着我们。连接着风筝的细线一直延伸到某处民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