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当初的事,也不会有而今的风挽裳。”风挽裳低头,淡淡地回答。
太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走吧,陪哀家走走。”
“挽裳遵旨。”风挽裳躬身,让路,然后跟在身后走。
凤鸾宫的小花园说小也不小,假山奇石,亭台水榭,应有尽有。
所谓的小,就是跟御花园不能比而已。
正值盛夏,花园里百花绽放,姹紫嫣红,即使在炎炎夏日下,也是争芳斗艳。
但是,很快,风挽裳发现,太后这个所谓的‘走走’是走进一条密道里。
假山后,是一条不知通完何处的密道。
跟在太后身后的她,心下大惊,忽然想起在出事以前与小皇帝走过的那条密道,听到过的那些谈话。
这条密道莫不是……
对了!
顾玦身上的心碎是否解了?
他未去西凉之前两人一直在闹不愉快,她也没去关心。
他回来之后一直都没机会知晓,之后更没机会问了。
密道很黑,但是前后都有人提灯照着。
想到这条路通往的是哪里,风挽裳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这太后在跟她谈了一番后,又突然立即带她走上一条这样的密道,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先前,她为了防着顾玦,甚至为了更好的控制顾玦,而打算让子冉服下心碎之毒,最后是他服下,后来,他去西凉,太后恐他生异心,又将昏迷不醒的子冉接入宫作为人质。
该不会,太后也想以同样的手段来控制她?
若真是这样,她倒是不怕,毕竟她也只剩半年的活日了,而今的她,能拿她来威胁的恐怕也只有萧璟棠了。
若真是这样子,以萧璟棠的行径,最后不受威胁也不一定。
她唯一不想那个被威胁的人是顾玦外,其他的,她都不在乎。
不过,就算太后真要如此,顾玦也不会受威胁。
而今的她,已不值得他付出什么。
不知不觉,这密道越走越深入,狭窄的空间里,连平时轻盈的脚步在此时听来却是很响,就连呼吸也感觉变得很大声。
“你就不好奇哀家要带你去何处吗?”太后忽然问。
这个风挽裳果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沉得住气。
“太后要带挽裳去的地方总会到的。”风挽裳镇定地回答。
她而今,真的什么都不怕了,唯一怕的是来不及完成自己的计划。
“不错。”太后赞赏地点头,然后,在一扇石门前停下脚步。
宫女上前伸手按下机关,顿时,沉重的石门缓缓往上开启。
紧接着,里边的灯光立即映照出来。
当那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风挽裳几乎敢肯定,这里面就是她上次和小皇帝意外知晓的地方。
她跟随太后走进去,石门在身后关上。
然后,她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
这俨然是一个地下宫殿,铜墙铁壁,台阶下边的宽敞之地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炼丹炉,炉上还冒着烟雾,炉子下也在燃着火。
再看四周,全都堆满了药材、还有笼子里的老鼠、兔子。
除了难闻的药味外,似乎还有一种腐臭的恶心气味。
风挽裳微微皱起一双柳眉,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地方,顾玦跟在太后身边多年,被太后那般宠信,他也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吗?
这里,看起来存在已久,至少有上百年以上!
“炼颜!”太后冷声喊。
空旷的地宫里传来阵阵回音。
庞大的九鼎炼丹炉后方走出来一个披发女子,她穿着一件灰袍,五官尚算精致,只是面容枯黄,双眼麻木。
“心碎的中阶段解药你炼得如何了?”太后冷冷询问。
风挽裳心下骤然紧缩。
心碎的中阶段解药!
也就是说,顾玦身上的心碎之毒还未解!还是分阶段的解药!
她以为他敢服下那毒,就有把握解的,再说,以沈离醉的能耐,应该也能炼出解药才对。
虽然他声称自己只是略懂歧黄之术的大夫,但是,若只是普通的大夫,又怎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保住子冉的命?
再说,之前从他给自己把脉,再到她前去问他能否让子冉撑到九个月后那会,就足以证明他的能耐不容小觑了。
“今夜过后,应是差不多了。”炼颜微微躬身,语气冷硬,好像是迫不得已臣服似的。
风挽裳的目光再次看向那个炼丹炉,分阶段炼制的解药,让人一想就知道是为了控制人。
“最后阶段的解药药方试验出来了?”太后又问。
风挽裳仿佛听到一丝希望,她站在太后身后,镇定地沉默着。
“在这。”炼颜从怀中取出药方子呈上。
太后旁边的宫女立即走下台阶把方子取来给太后过目。
太后余光扫了眼站在身后的风挽裳,点头让宫女展开给她看。
风挽裳还是微低着头,没有趁机去看。
她明白,太后带她来这里,也许重在试探!
所以,不止问了中阶段的解药,还问了最后阶段的解药药方。
试探她会不会为了替顾玦取解药!
这不,此时,太后就是想看她会不会趁机记下这药方。
如此,这药方也未必是真。
她不知道太后证明后想要做什么,但是她知道,无论如何,万万不能中太后的计。
若是这样,解药她该如何取?
不由得,她低垂的目光看向下面的女子,她冷着脸色,没有半点表情,就像个没有灵魂的人。
她真的只是单纯为太后炼药而已吗?
若是甘心受太后所用,不应是如此模样,至少也会更恭敬才对。
“嗯,尽快炼出来吧。”太后点头,让宫女将药方送回到炼颜手中。
炼颜点头,转身去忙,走了一步后,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风挽裳有些诧异,她看的是自己,虽然眼中还是一片麻木冷漠,但是,她居然特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
“挽裳,你该知晓心碎之毒吧?”太后扭头看向她,忽然问。
“回太后,挽裳知晓。之所以知晓是因为这心碎是九千岁为救正妻子冉而服下的。”风挽裳收敛心神,淡淡地回答,语气中刻意带了一丝情绪波动。
“知晓哀家为何让你跟进来吗?”
“挽裳不知,请太后明示。”风挽裳袖子下的手,已经开始冒冷汗。
太后终于要说出她的目的了吗?
“过去都是高松替哀家张罗里里外外之事,哀家觉得你有这个本事替哀家分忧,你意下如何?”
还好,是顺应着她的期望发展。
“挽裳愿为太后分忧解劳。”风挽裳屈膝跪下,恭敬地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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