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晕,我什么时候打断你闭关了,你这个老家伙自己耐不住寂寞。主动跑出来找我。关我什么事。”周天星理直气壮地反驳。
江玉郎怒道:“臭小子,还敢嘴硬。不知道我栽了你的因果树吗?你一下闹出这么大动静,怎么会不惊动我老人家?”
周天星一下子火了,气急败坏地骂道:“太阴险了,实在太卑鄙了,你还好意思说,居然偷偷摸摸种了我的因果树,那我不是什么秘密都没有了?气死我了,快把那棵树拔了,不然我跟你没完。”
江玉郎鄙视道:“这有什么希奇的,从我看上你那天起,就种下了你的因果树,连你小时候尿过几次床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哦,不过放心好了,我看不见你的内心世界,你还是有**的嘛。”
周天星立刻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无比悲愤地道:“世界上还有比你更无耻地人吗?把我什么都看光了,还跟我说什么**,我x!你要是不把那棵破树拔了,我就叛出师门。”
“唉!你怎么不了解我老人家的一片苦心呢,我都这把年纪了,你那点破事谁要看。你当为师也象你这么低级趣味,一炼成神念就去偷窥人家的房事,岂不知窥人阴私可是要折损功德的。我今天来就是要给你提个醒,不要老是浪费功德去干那些无聊地事,尤其是窥人房事最要不得,你就没现,偷看人家行房的时候功德消耗得特别厉害?”
周天星默默回忆了一遍过往经历,这才现果然如此,却听江玉郎又道:“岂不闻,抬头三尺有神明,这个神明并不是指世上真有神仙,而是指……这么说吧,一切曾经生的,都不会因时间流逝而消失,大到天体运行,小到草木枯荣,这世上每时每刻生地变化,其实都在冥冥中被记录在案了。不然我们这些天机宗传人,又如何得知过去曾经生地事?”
如醍醐灌顶,这番话听在周天星耳中,就象一声炸雷,震得他心旌摇荡。这是一个他从来没有意识到的问题,却是一个极朴素的真理。
“所以,若要求证大道,先就要让自己的胸襟变得和宇宙一样广阔。你刚才之所以那样愤怒,我想,无非是因为我能看到你的一些个人**吧,比方说你和林姑娘之间的事。呵呵!傻小子,你当为师也象你一样,嫌自己功德太多?你是我唯一的弟子,也是我唯一地亲人,就算我如你想象中那么不堪,难道我就不担心,你将来真地和我反目?我之所以栽下你的因果树,只为防患于未然,也便于我随时了解你地修行进度,至于其他方面,你送给我看我也懒得看。你如果坚持要我拔掉那棵树,我也会尊重你的意思。”
一番话说得周天星又羞又窘,只觉汗颜无地。这一回,真正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想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还是不要拔了吧。要不,万一哪天我们失散了怎么办?”
江玉郎呵呵大笑,道:“好了,你已经达到炼神中期了,快挖功德池吧,记住,为师虽然不在你身边,但一直都会关注你地,只盼你有所成就。将来和为师共参天机,我去也。”
周天星急叫道:“等一下,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然而江玉郎早已中断了和他的联系,那团虚像转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死老头,装酷,耍大牌,非要把自己扮得仙风道骨的,真把自己当神仙么?”
周天星忍不住对江玉郎的恶劣行径大加批判,同时心底却升起一股暖融融的亲情。江玉郎刚离开那会儿,他感觉连天都要塌下来了。象丢了魂一样,然而经过这一回短暂的神念交流,江玉郎虽然来去匆匆,却出奇地没有感到一丝离愁别绪。只因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哪怕今后两人相隔天涯,都不会真正分开。或许要等到很多年后才能见面。但必定有那么一天。他们会再次见面。江玉郎离开后,周天星就开始在识海中挖功德池了。顾名思义,功德池就是盛放功德的池子。不过并不需要真的在识海中挖出一个池子来,事实上这只是一种比较形象的比喻。
说穿了其实很简单,功德池其实就相当于一种功德计量工具。在此之前,周天星无论积累功德还是消耗功德,对于功德量都只有一个模糊地概念。拥有功德池后就不同了。他可以随心设置一个标准度量衡,从今以后。就可以对功德进行量化了。
千万不能小看这个小小的进步,学会计量功德后,最直接的好处就是可以更合理地决定功德取舍,就象在识海中多了一个会算帐的会计,对开源截流有相当大的好处。而所谓挖功德池,其实就是制定度量衡的过程,正如现在,周天星就把他拥有的总功德值定为2ooo,也就是说,从现在起,每单位功德就是目前总功德的两千分之一。
缓缓睁开双眼,周天星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满眼都是白花花一片。很显然,这是在医院里。
看到这情形,周天星不禁啼笑皆非,他依稀记得,自己昏厥前是置身在自家书房中,想必是因为当时功德亏虚,精神损耗极大,以至于被心魔所乘,突然陷入迷乱状态,家人们以为他生了病,就把他送到医院里急救了。
再看身边的环境,这显然是一套高级病房,陈设雅致,窗明几净,卫生间电视一样不缺,有点象酒店的客房,但比之更干净整洁。除了他自己躺地一张大病床,窗前还支着一张小小的单人床,一个秀美绝伦的少女蜷着身子合衣而眠,正是林水瑶。
正是清晨时分,一线金黄的晨曦透窗而入,静静铺洒在她光洁如玉地俏脸上,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安祥得如同传说中的天使。
周天星忽然觉得十分享受这种感觉,生病对男人来说,有时其实是一种享受,他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得到,在他昏迷期间,林水瑶是如何精心服侍他地,只恨当时没有知觉,无法真正享受到这份温柔。当然,这种想法有点卑鄙。
只可惜,他刚刚升起地好心情突然间就消失无踪了,只因他看到了一张放在床头柜上的《东海晚报》,一行醒目的黑体字跃入眼帘:“新一轮肃贪风暴拉开帷幕,东海市副市长邱本初日前已被纪检部门双归。”
他颤抖着手取过这张报纸,默默读完这篇头条新闻,再看报上的日期,距他昏迷那天已过了七八天。
摇摇头,叹了口气,自我安慰道:“看来这回本初在劫难逃了,不过以邱清远和周豫的能量,应该不会坐视不理的,这事弄到最后,最多就是丢官罢职吧,这对本初倒也未必是件坏事。不管怎么样,这回总是我欠他的,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就给他一大笔钱,让他后半辈子做个太太平平地富家翁吧。”
这时房门外传来轻轻地叩门声,合衣而眠的林水瑶如触电般,嗖一下从床上跃起,一眼看到坐在床上地周天星,立刻惊得说不出话来。
“天星……我不是在做梦吧……”
她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终于确定无疑,嘤咛一声,旋风般扑到他身上,紧紧搂住他脖子,周天星颈项间顿时被濡湿了一大片。林水瑶如同受了委屈的小孩,失声痛哭起来:“你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他们说……你可能会变成植物人的……”
周天星心中升起深深的歉疚,愧然道:“瑶瑶,对不起,以后不会再生这种事了。”同时又觉十分无奈,心魔来袭,根本就不受他自身意愿控制,天晓得以后还会不会再出这种状况。暗暗打定主意,以后无论如何也不能行这种险棋了,不管为了什么,都要把功德值始终保持在安全范围内。
这时的林水瑶,浑忘了外面正有人敲门,不过医院的病房从来不上锁,外面的人听到从房中传来激烈的异响,就推门走了进来,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医生,他一眼看到坐在床上的周天星,立刻震惊得合不拢嘴,愣了一刻,也如旋风般冲到病床前,伸手就搭他脉门。
终于,他长长吁出一口气,笑道:“周先生,你可以去办出院手续了。”
周天星不禁一愕,讶道:“这么简单?我还以为要经过很多检查才能出院呢。”
那医生哑然失笑,摆手道:“在我这里没这么复杂,周先生想必也是医道世家出身,就不要跟我这个末学后进开玩笑了吧。”
一听这话,周天星更觉讶异,神色古怪地望着他,晒道:“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是什么医道世家的?”
那医生凝目和他对视片刻,忽然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何必明知故问,你修习过上乘内家养生术,这是瞒不了我的,这回应该是不小心走了火吧。我也不瞒你,我姓华,是岭南华家的嫡系传人。我们不如找个机会,共同切磋一下。”
周天星则是越听越糊涂,对所谓的岭南华家,根本不知所云,不过直觉中,这人没有撒谎,反而一片热诚想与他结交,而且这人身上的功德气息很强,想必是平时行医济世的缘故,所以对这医生没有恶感,结交一下也没关系。
不过周天星现在情绪比较低落,暂时没心情和一个陌生人纠缠不清,于是强笑道:“原来是华先生,只是我有言在先,我家真不是什么医道世家,如果你有空,下回出来喝酒倒是可以的,切磋嘛就不必了。”
那医生听了这话,神色有些失落,不过还是显得十分高兴,连声道:“理解,理解,这样吧,这是我的名片,周先生只要有空,随时都可以跟我联系。”
周天星接过他递上来的名片,见那上面印着华则诚三个字,还有一大堆头衔,诸如省中医协会副主任委员、某中西医结合研究院院长之类的,居然还是个教授,不禁对他肃然起敬,这人的年纪看上去不过四十多岁,就能混到这种地步,实属罕见,想必一定是有真才实学的。由此推之,所谓的岭南华家也应该是个十分强悍的医道世家。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不会是修道人。原因很简单,修道人从来都是唯恐泄露身份,绝不会傻到对一个陌生人自报家门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