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声扩散,传到这四人耳中时,已如同万钟齐鸣,震得四人脑仁抽搐,纷纷从这大殿的琉璃玉瓦上掉下去。
散人道的江映柳召来风接住这四人,还未走进察看,神识敏锐地感觉到什么。
“魔傀道的傀儡丝?怎么会……”
他话音未落,又有原本散人道的数人前去袭击东陵春山君,同时脚下还有什么微微发光,定睛一看,才能辨认出那是修建散人道房屋之初,就布下的护山大阵。
江映柳对阵法还有那么几分了解,他将真元汇聚在双眼的经络处,遥遥一望,发现护山大阵外面,不知道何时又被人布下一圈阵法,此刻和护山大阵勾连在一起,两者交相辉映,让原本的护山大阵的功能发生缓慢地偏转。
从护阵,转变为困阵。
这种东西绝不是一日两日能完成的工作,到底是何人在一直算计他们散人道?!
不等他一一想明,徐繁云已经持剑冲出去。
这一回前去袭击春道友的人数已经上升到数十人,怎么能放他一人加上如今晏浩然这个拖油瓶一起对付?
她手中长剑扬起,剑锷处的红缨飞舞,剑光明灭闪烁,首先要破掉地下这困阵。
但她的剑光还不曾接触到阵法,这阵法突然光芒大亮,像是真元灵气被堵塞一般,断断续续,然后——
崩溃了。
“嘶,”江映柳也不曾预料到这种结果,心疼自家护山大阵之余,不禁奇道,“难不成春山君早就预料到护山大阵有问题?”
同一时刻,千里迢迢遁入到明台不远的太绪真人见到阵法崩溃,又听到弟子道不久前明台突然震动,破坏了阵法,不由发出和江映柳一样的疑惑。
“那神修小子难不成知道?不不不,那些黄毛没长齐的小子前去袭击他,打草惊了蛇,春山君确实会提高警惕,但他是怎么发现散人道的护山大阵被我动了手脚?”
如果这两人将问题拿出来问季莳,季莳会表示,他什么也不知道。
运气这种事情是没法解释的。
季莳眼角瞥一眼那已经构不成威胁的阵法,小沧澜泰山压顶,砸晕一圈来围攻的刺客,他用的力道不小,散人道唯一还算完整的建筑在众人——主要是季莳——的连番攻击下,作为一条被殃及的池鱼,可怜万分地发出岌岌可危地咔哒咔哒声。
“危险啊。”晏北归站在一边,插不进战局,焦虑万分,只能大吼大叫。
虽然没有剑意威胁在侧,但头顶投影出虚影的浩然剑意震动越发明显,或长或短的清越剑鸣引得其他人的法剑也跟着一起颤抖起来。
趁着护山大阵失效,下面有数百傀儡打进来,一时之间,除了季莳之外,竟然没有人能注意一下那个晏北归。
上来袭击的人已经不再是散人道或被季莳从春山带来的妖灵,变成了披坚执锐,身躯被精金覆盖,有些连人形都没有的魔傀道傀儡,这种傀儡皮糙肉厚,比一般人经砸,更别说战斗起来不必一般的金丹修士差,季莳也陷入苦斗之中。
那些傀儡似乎看不到站在一边的那个晏北归。
很快,这个晏北归也发现了这一点:“你过来一点,过来一点啊。”
被傀儡包围的季莳百忙之中往他那边瞥一眼,竟然真的开始往这个晏北归身边转移。
小沧澜每次落下,都不死人不休,很快开辟出一条道路,让季莳退到这个晏北归身边。
“能跑吗?”这个晏北归问,面上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伸出手要扶住有些气喘的季莳,“这么多刺客,我们……”
他话音未落,稳住呼吸的季莳反手,将剑意凝成的长剑捅入他腹部。
“……我们先下去……”
这个晏北归瞪大眼睛,附着在他手上,马上能接触到季莳的傀儡丝随即消散。
远处,以水镜术观察占据的太绪真人也瞪大眼睛。
“怎么可以!我好不容易在浩然剑意的压制下,差一点就能把晏浩然炼成成傀儡!虽然晏浩然只是金丹修士,比不玄合那老女人,但好歹是浩然剑之主,若炼制成战傀,应该比掌门的玄英战傀更强上一筹,旦他受伤就功亏一篑了啊!”
咆哮完,他不顾要抓捕春山君的命令,直接下令,将晏北归召回。
季莳松开手。
失去控制的剑意散开,已经失去威力,但被挑衅的浩然剑意怎么可能放过它。
为了保护主人,和一个元神真人硬拼一年,差点耗光真元的浩然剑怒气冲冠,也不再顾虑是否会伤害到自己的主人,一丝丝剑意如同针芒,齐齐向季莳扎来。
季莳才不管这没用的剑意。
在这个晏北归震惊的目光下,季莳冷酷开口。
“把我和散人道那群傻子相提并论?演技也太拙劣了。”
这个占据晏北归身躯的人,绝对不是晏北归。
“他妈给老子醒过来啊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