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歌不闪不避,这一巴掌落在她脸上,后果是整个周家来陪葬。她很清楚,这个世上最尖利的刀,是人的舌头。相信没有比大庭广众之下,慕云歌帮周家小姐解围,反被周家小姐恬不知耻地掌掴,更容易激起民愤呢?
她算盘打得好,却算错了一步。
旁边蓦然有人伸出一只手,轻巧地将她往怀里一带,同时,另一只手稳稳抓住了周艺灵的手掌。
慕云歌有些失望地抬头,看向半空中的那只手。
真是可惜呢……
随即,她的鼻子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她心中巨震,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他肤色很白,五官的比率有种难言的完美,英俊得令人侧目。尤其是一双凤目生得极好,眼眸像极了最好质地的黑曜石,有种摄人心魄的深邃。嘴角微勾,脸上随时带着笑容,又给人如沐春风的错觉。
此人正是魏时。
魏时没有错过慕云歌的神色,刚刚黑如深潭的眸子里闪过的,是恼怒和失望?
他不禁低低一笑,这小狐狸,肯定又在算计人了!
周艺灵见慕云歌有了帮手,且还是这么英俊的公子,心中更是愤懑。魏时力气很大,钳住她的手让她动弹不得,扑面而来的男人气息又让她双腿发软,只想倒在他怀中,就此晕过去。可她又不甘心这样晕过去,只得用力挣扎。
魏时正想着慕云歌,手上其实已经松了劲儿,周艺灵这一挣扎,立即就往后仰去。
她的丫头也看魏时看呆了,没反应过来,让她摔了个四脚朝天。
满堂哄笑,周艺梦再厚的脸皮也绷不住,捂着脸冲了出去。
周艺灵走了,身边的人却没有松开她的打算,慕云歌眉头紧蹙,心中生了不悦之情:“这位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能否放开小女子?”
头顶一声轻笑,魏时松开了她。
有风吹进来,魏时身上被掩藏很深的药味就更明显了。
慕云歌眉头皱得更紧,她百分百肯定了,眼前这个人,就是那日别院里的刺客!
那日花会上,她感觉有人偷窥自己,可找遍名单也无果,说不定也是这个人借着别人的名义,混进了慕家!如果是他,那他来慕家干什么,又有什么企图?
她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但前世的记忆告诉她,这个时候偷偷摸摸来金陵的人,又是这种气质,不但贵,而且极有可能贵不可言。
她不愿跟这些人再有接触,立即福了福身:“多谢公子。”
不等魏时作何反应,她转身就走,直奔柜台去取慕瑾然心心念念的芙蓉糕。
店小二对她很有好感,包了芙蓉糕,又卖力地推荐其他几种糕点,慕云歌还没说话,阴魂不散跟着她的魏时就自作主张地说:“听起来都不错,每样都来一点吧?”见慕云歌恼怒地抬头,他立即善解人意地说:“就当是在下惊扰了小姐,给小姐压压惊陪个不是。”
“公子。”慕云歌沉下脸来:“你真想赔罪,劳烦离我远些,现在这样,才是惊扰我。”
话里话外,就是说他骚扰良家女子。
他们这些地位非凡的人,一向把自尊心看得很重,被人这样看扁,应该不会对她再有兴趣了吧?
可她明显低估了魏时的厚脸皮程度。
魏时眯起眼睛笑得人畜无害:“既然已经惊扰了,就更要陪不是了。小二,全店的糕点每样都包上,给慕小姐送到府上去。”
“……”慕云歌十分无语。
她觉得,完完全全的无视这人,赶紧离开这里,才是上上之策:“礼也陪了,罪也谢了,小女子就先告辞了。”
她举步出宝盛斋,扶着佩欣的手上马车。
魏时也跟来了,扣了扣车窗,见慕云歌连车窗都不开,他就自己动手挑开了帘子,笑眯眯地对慕云歌说:“你还没问过我的名字呢!”
“我收了你的礼,你我之间就两清,自然也不必知道你的名字。”慕云歌示意车夫启程。
魏时哪能容许她就这样走掉,说不定下次见面,她又不记得自己了,他当即按住车夫的手,含笑的面容也是一沉,声音不自禁地带了些威严:“我说过,我的命还不至于廉价至此。”
慕云歌眉头一跳,烦躁之情溢于言表。
他这是要挑明身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