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之召一声令下,丫头婆子们都涌进大厅来,形势立转,人人都虎视眈眈地等着慕家族老们。
本来还人数占优的族老们顿时傻了眼,一个个面面相觑,齐齐看向慕青。
这样的情形慕青也没料到,他老脸有些挂不住,被一个奴才这样当众甩脸,也是怒气冲冲。可慕之召的话搁在这儿了,要硬来人数又不占优,冷着脸一拂衣袖,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一,二……”慕之召见他们还不肯走,当即开始数数。
未等慕之召的三数出口,慕元身边的一个婆子已经等不及,一扫帚对着慕元迎头拍下。
慕家平日里对下人很是宽厚良善,她夫君上次重病还是全靠小姐帮忙找的大夫才治好,如今慕家能当家做主的都不在,这些人就齐齐逼上门来,让她又是愤怒又是恶心。她恼恨这些人欺压小少爷,这一扫帚打得又准又狠,慕元躲闪不及,半边脸立马红肿了起来。
她一动手,丫头家丁们也都放开了胆子,扫帚锄头对着慕家族老们招呼了下来。
离得最近的一些族老嗷嗷惨呼,哪管什么面子不面子,连忙仓惶地抱着头从慕家正厅跑了出来,生怕走慢了就多挨一顿打。
慕青被自己的孙儿扶着,跑得比谁都快!
一群人被从正厅撵到大门口,这么热闹的场景立马引起了金陵老百姓的围观,大家都指指点点,互相打听发生了什么。有相熟的大胆向前问丫头婆子,慕家的家仆立即添油加醋地将事情地经过说了一遍,周围的人一脸了然,纷纷鄙视慕家家族的作为。
族老们的面子挂不住,纷纷灰溜溜地回府。
而另一边,周老太太坐着高抬软轿,带着周大夫人、周二夫人等一批儿媳妇,周大爷也带着兄弟们,正浩浩汤汤地往慕家赶来。
慕家门口围观的群众还没散去,又见着这么一大波人过来,又连忙回来看热闹。
慕之召还没进门,正领着慕云歌,一手牵着慕瑾然,正等着慕家族老散去,眼见周家又来,他目光更冷,索性就站住了,等着周家人过来。
周老太太被抬到慕家大门前,还坐在抬轿上,就对慕瑾然伸出手,老泪众横地说:“然哥儿,我可怜的孩子哟!”
她话一出口,周围的群众都不自觉地点头,觉得她是个重情义的老太太。侄女儿夫妻双亡,作为肖氏的亲姑姑,她亲自来不说,一来就哭成这样,可见是真伤心。
哪像慕家那些族老,不见半点同情,反而还来落井下石,夺人幼子的家业!
慕云歌在一边听得不齿,心内冷笑。
周老太太可比慕家族老聪明多了,眼泪一贯是她屡试不爽的高招,用来博取同情消除疑心是上上之选,看围观的群众都被感动成这样就知道了!
慕瑾然却害怕得直往慕之召的身后缩,眼神怯怯的不言语。
慕云歌站出来福了福身,微微一笑:“今日刮的什么风,竟将早已发誓老死不相往来的周老夫人等吹来了?”
“什么老死不相往来,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周大夫人害怕她继续往下说,连忙打断她。
慕云歌脸上的笑容一敛:“难道奴婢说的不是事实么?我们家小姐在的时候,你们周家是怎么对我们小姐的?帮着外人毁小姐声誉,表小姐还抢了我家小姐的夫君;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竟然想让周少爷毁我家小姐清白。周老夫人,如今小姐已经不在,你们那些毒计算计可以省省了!”
周老太太给她数落得脸色青白,伸出去的手僵直地收了回来。
她看一眼丫头打扮的慕云歌,眼角也没漏掉周围百姓眼中的怀疑,知道自己的计谋让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丫头揭穿了,不由心生恼怒。
但慕云歌说的都是无可辩驳地事实,她老脸涨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大夫人连忙出来打圆场:“慕家的丫头就是牙尖嘴利。然哥儿,你们慕家的事情我们也听说了,这么大老远赶着来看你呢,你就打算让我们在大门口说话吗?”
她左右看了看,没看到熟悉的人,心中顿生一股不安:“慕家如今就你一个人当家,为何你那些个姨娘都没一个陪着你?她们也真是的,你还小,这些事情操心起来伤身体,也不帮你排忧解难,真是愧对你爹娘!”
慕云歌见她东张西望,就知道她是在找罗姨娘,她对身后站着的丫头佩英使了个眼色。
佩英点点头,隐去了身形,转身而去。
慕云歌跟慕之召交换了一下颜色,慕之召就上前来,朗声说:“来者是客,来人,请周家诸位客人到前厅去!”
他当先领路,带着周家人进了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