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建立被打得嗷嗷叫,夹杂着慕青的声泪俱下的痛骂:“你闯下这等祸事,你要爹如何保得住你!”
变故突起,宋亚明等人都目瞪口呆,慕建一头脑灵活,已明白爹这是要为了慕家大院舍弃了四弟!
得救的念头压过了兄弟之情,慕建一也跟着跪下,哭道:“宋大人,都是四弟的错。四弟家中有一子叫做慕易方,易方爱慕云歌,上门求娶不成,反累得慕之召这一脉的迁出了宗谱。为了这事儿,爹和族里的长老就怪罪了我四弟几句。四弟心里生了怨气,才做出这种事情来。然哥儿怎么说也是慕家的子孙,爹知道后连忙从四弟手里抢了然哥儿回来,本想将四弟交给之召处置,可爹又舍不下父子之情……”
慕青叹了口气,后悔地抹了抹眼泪:“都怪老夫教子无方……云歌,然哥儿,我们对不住你们慕家,要打要骂,老夫都无话可说!”
慕云歌含笑不答,目光更冷了三分。
宋亚明挑了挑眉:“既然你早知道是你四弟犯下的罪行,为何要诬陷这位……”
因魏时隐瞒身份,他一时倒不知道该称呼他叫什么。
魏时微微一笑,解了宋亚明的围:“我是安伯侯府的长子陈书艺。”
安伯侯的长子陈书艺向来神出鬼没,身份又尊贵,平日里金陵世家都少有人认识他,更别提慕家大院这等中规中矩的商户,此时魏时借用他的名号,最是恰当不过。
慕青听了,低着头不敢吭声。
他刚可是决心将罪名赖给魏时的,幸好没去衙门,否则安伯侯府只怕跟自己没完没了!他只是一个商户,哪惹得起这种有头有脸的世家?
只怕四儿子这次真的凶多吉少!
慕建立老实木讷,被自己的兄弟推出来顶罪,父亲又一言不发,跪着的高大身躯瑟瑟发抖,双拳在身旁紧握成拳,牙关紧咬。
他听慕建一提到慕易方,心口更是抽痛。自己只有慕易方一个儿子,按照岁数排行家族孙子辈里的老二,自小也是家族的人看大的。儿子虽不学无术,却是自家的顶梁柱,可慕家大院为了图谋慕之召的家产,父亲兄弟就不顾他和儿子的意愿,强行想去为儿子聘娶慕云歌为妾;事情败露,搞得儿子臭名远扬,连大门都不敢走出去。
后来,他们被那个女人抓了把柄,要去做这种缺德事,爹偏心慕建一,又让他去做。没想到事情败露,竟还想将他推去顶罪,慕建立只觉得一颗心渐渐凉透,冷眼看着慕青等人。
慕建一还妄图将冤枉魏时的事情也赖在自己头上:“爹见慕家和陈家的人都在找然哥儿,就知大事不妙,正要让人通知之召兄弟,想不到陈公子就找上了门。可四弟怕事情败露要去坐牢,就让爹去诬陷陈公子……”
沈从山等人面面相觑,这慕家大院也太不像话了,变脸比翻书还快,出卖手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慕云歌只是冷笑,现在,慕家大院的人说什么话她都不信!
她搂紧了慕瑾然,感受着慕瑾然的颤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表示安慰。
慕瑾然心善,悄声在她耳边说:“姐姐,四叔叔是冤枉的!”
慕云歌点头,慕建立只是个可怜的愚忠之人,该死的自然是慕青等!
她轻咳一声,正要开口将矛头往慕青等人身上引,冷不丁瞧见慕建立低垂的双眸中那一丝的怨毒,她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而有据的猜测。
她眼中含泪,幽幽地看向慕建立:“慕四老爷,你是因为易方大哥的事情,憎恨我们慕家吗?可瑾然只是一个孩子呀……”
“没有,我没有憎恨你们慕家!”慕建立豁然抬头,直直盯着她的眼睛:“我只恨我没有本事保护自己的儿子,让他被人利用,沦为金陵的笑柄!”
慕青眉头紧蹙,喝道:“建立,你糊涂了么,怎么说出这种话来!”
慕建立转向他,满目凄然:“爹,我知道自己不如大哥二哥聪明,也不如三哥有一身好本事,为了讨你欢心,从小到大我都听你的话,努力做一个孝顺的儿子。可是,爹,你偏心!你这样对我和我的孩子,真的公平吗?只因为你舍不得大哥的儿子,对大哥的儿子寄予厚望,就要将我的儿子作为交易的筹码;只因为你舍不得大哥去坐牢,就将我推出来顶罪。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要这样对我?”
慕青浑身颤抖,几乎气昏过去。
慕建立久等不到他的解释,心中最后一丝余温也冷透,跪在宋亚明跟前,俯下身子,低沉地声音一字一句说:“大人,小的冤枉,绑架慕瑾然的主意都是我爹和家族里的人商量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