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歌听完宋刚的回话,当即笑出声来:“今晚定有一场好戏可看!”
凭着赵雅容的性子,决计不肯善罢甘休,沈静玉这次作茧自缚,下场绝对不会太好。
夜晚无声降临,将一切罪恶都掩盖在黑暗中。
打更的报了第三次时,慕云歌已准备熄灯睡觉,忽听前街人声喧哗,人人都在惊慌地喊叫,连忙起身。佩欣替她更了衣,佩英机警地先出门去打探消息。慕云歌出得大门,只见金陵城城东火光冲天,将这一方的天空都照亮了。
慕云歌凝眉,城东……沈静玉家的院子就在城东!
不久,佩英回来,证实了她心中所想:“小姐,是沈家失火了。”
“怎么失火的?”慕云歌笑起来。
佩英道:“听说是伙房的下人疏忽,没有熄火,这时节天干物燥,风一吹就燃了起来,又烧到了柴房。奴婢过去看时,整个沈家都烧着了,火势很大,还殃及了旁边的两户人家,左右街坊正在合力灭火。”
她说着话,脸上却布满疑惑:“奴婢凑近去看了,说是柴房失火燃起来的,可奴婢分明闻到了桐油的味道,只怕是……”
“有人故意纵火!”慕云歌自然而然地说着,忽然一皱眉:“沈静玉母女呢?”
佩英道:“沈夫人灰头土脸的,抱着一堆抢出来的古玩珍宝,坐在沈家大门前嚎啕大哭;沈小姐只穿了亵衣,裹着披风,倒是沉稳,奴婢没看出什么来。对了,小姐,奴婢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夫人的马车正往沈家去。”
慕云歌听罢,眼神微变,很快就释然:“去把赏梅庭收拾出来吧。”
她本不希望肖氏知道,可事情这样大,就算肖氏不知道,肖姨妈和沈静玉也定会找上门来,与其生气,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敞开大门,反而落得个宽怀大度的美名。
佩欣撇了撇嘴,不太乐意地说:“她们一来,咱们慕家又要不得安宁了!”
不出慕云歌所料,晚些肖氏回来时,果然带回来了肖姨妈和沈静玉。
肖氏眼圈晕红,不知是烟熏的还是哭过,见慕云歌等在花厅,未曾失了该有的礼节,她赞许地点了点头,又听佩英回禀,说赏梅庭已收拾出来,对女儿越发放心,握着她的手道:“你倒是个懂事的,不枉娘疼你!”
“为娘分忧是女儿的本分。”慕云歌柔柔笑着看向肖姨妈和沈静玉:“赏梅庭里一应俱全,姨妈和表姐想开些,只管放心住着,等宅院新修了,再搬回去也不迟。”
一边说着,慕云歌一边细细打量沈静玉和肖姨妈。
肖姨妈身上的红衣沾染了不少黑色的灰渍,蓬松的头发里还有些灰白色的粉末,鼻子处还黑了一圈,眼睛红肿,好不狼狈。
沈静玉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还穿着亵衣,显然是匆忙间惊起,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披了一件披风。她脸色苍白,慕云歌眼尖地看到她的发端有枯焦的痕迹,恍然想起,沈静玉的房间离柴房最近,如果火势从柴房蔓延,只怕沈静玉的房间最先遭殃!
可沈静玉外表看起来狼狈,双眸却亮晶晶的,兴奋多于难过。
兴奋?
慕云歌眯起眼睛,飞快地计较起来,待看到沈静玉双眼乱瞄,一直在慕家流连,心中就通透起来。
沈静玉想借此机会留在慕家,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肖姨妈遭此大变,神色萎靡,又听还是住在客院里,脸色就不大好看:“还是云歌想得周到,收留我们母女两个,让我们有个窝可以安身,总比流落街头好。”
她这话明着是夸慕云歌,暗地里拐着弯子骂慕云歌亏待落难的自己和沈静玉,住在慕家,只比流落街头好些。
肖氏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挂不住,又越发觉得冷心。
凭着肖姨妈先前在慕家干的那些事,她如今还肯收留肖姨妈,已是自己宽宏大量。肖姨妈真是数十年如一日,永远不知好歹,恩将仇报!
沈静玉也觉得肖姨妈太过分了些,她怕肖姨妈惹恼了肖氏和慕云歌,自己的打算就落了空,悄悄拽了拽肖姨妈的衣袖,眼中含泪地福了福身,哽咽着说:“多谢姨妈,多谢表妹!我们娘两命不好,静玉先是没了爹,现在又没了家。幸好姨妈和表妹对我们好,在危难之时雪中送炭,让我们有个地方栖身,这是静玉和娘的福气!”
她说话明显比肖姨妈中听,肖氏容色稍缓,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也别想太多,今日受了惊吓,先去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