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蓉面色苍白如鬼,冷汗沁湿了衣服,整个人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忽地发出一声惊恐地尖叫,转向王复之,连连叩头:“大人,你救救小女子,小女子是无辜的呀!”
王复之对她没好感,更何况支离犯的是诛连重罪,他一个小官,哪敢开口求情,正要拒绝,忽地想起自己在审理的案子,又转了口风:“你本身就是戴罪之身,又能无辜到哪里去?你不说实话,本官也帮不了你。”
“我招,我什么都招!”佩蓉仿佛抓到一丝生机,急急地道:“那天沈小姐从慕家回去,说是亲耳听到唐先生和慕小姐说自己是赵国人,又跟唐先生起了冲突,心中很是怨恨,要报复唐先生和慕家,就想了这个主意。大人,我是奉命行事,真的不关我的事,一切都是沈小姐的法子。还有,还有……”
她努力思考着,忽地想起一事,连忙说:“除了诬陷慕家之外,沈小姐还让我去找巫师来,要用巫蛊秘术害死慕小姐。沈小姐说,只要慕家没了女儿,就会把她当做女儿来养,慕小姐所有的一切就都是她的了!沈小姐还许给小女子金银珠宝,小女子一时糊涂,就帮着沈小姐向爹爹要了蛊毒相思,放在一支玉笛里,今天下午的时候,沈小姐把玉笛送给了慕小姐……”
“云歌!”她话音未落,亲眼见着慕云歌抚摸过玉笛的陈书晗已是大惊失色,拉着她失声说:“那玉笛有毒!”
慕之召关心爱女安危,也吓得面如土色,梅少卿最是直接,已冲到了佩蓉身边,一把拎着她的衣领:“解药拿出来!”
佩蓉早已经是惊弓之鸟,经不起一点恐吓惊吓,被他一喝,双腿发软地晕了过去。
梅少卿的目标立马转向支离,手指连点支离身上几个大穴,一股剧痛在支离体内蔓延,他痛得惨叫出声,急急说:“相思蛊是最难养的蛊虫,这蛊一出就是存了要命的心思,没有解药!”
“胡说,那以前德贵妃是怎么好的?”梅少卿不信,加重了捏住他手腕穴道的力度:“你还不说实话?”
支离全身颤抖,剧痛之下,什么都说了:“巫师众多时,有人养蛊就有人解蛊,要找解药自然不难。可现在大魏的巫师都灭绝了,我也四处躲藏,哪有什么心思来研制解药。”他看向魏时,忍着剧痛冷哼了一声:“更何况,我重养相思,本就打算害人,又怎会留下解药救命?”
梅少卿愕然放开他,回首看向慕云歌,目光中一片惶恐凄然。
慕云歌露出安慰的一笑,此时她不便将身上有克制相思蛊毒的法宝亮出来,否则失态将发展到她说不清的地步,只得委屈身边诸人担心了。
“沈静玉!”一直未曾说话的慕之召终于开口,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沈静玉身边,目光带着深深的不解和无奈:“我自问没有一点对不起你和你娘,自你来到慕家,我对你们母女可是仁至义尽,云歌有的,也从未少过你的一份。你娘做了那么多错事,我也念着与你无关,从未迁怒到你的头上,还想着等你出了丧期,再给你寻别的出路……你为何要这么挖空了心思来害我们?”
他看着沈静玉的面容,脑海里想起肖姨妈,只觉得这两人不愧是母女,看起来一样的柔媚令人怜惜,可骨子里也一样的刻薄、自私、恶毒,令人作呕!
沈静玉辩无可辩,也不打算再辩。
她缓缓站起身来,伪装的皮被撕破,她终于什么也不在乎地冷笑起来:“你以为你们对我很好吗?端着你们那副慈悲怜悯的表情,日日来我跟前彰显你们的宽容,施舍你们的同情,就是对我很好吗?我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龌蹉心思吗,拿着我一个孤女做戏,好让全天下知道你有多仁德,从而赚取你的好名声!”
“啪——”
厚重的一巴掌,生生将沈静玉扇得摔倒在地,白嫩双颊一片通红,嘴角也渗出血来。
梅少卿曼斯条理地收回手,语气淡漠森寒:“我从来不打女人,可你这张脸真是让我忍不住扇下去。”
慕之召静默了片刻,也终于转身,再不多看沈静玉一眼。
观看了良久的魏时这时才终于开口,他的目光威严地扫过跪着的支离、佩蓉和沈静玉等人,含笑的嘴角挑起的弧度令人心惊:“支离悖逆,立即杖杀;佩蓉乃支离之女,本就有牵连之罪,还构陷朝廷大员、举子,罪不容恕,杖杀;立即执行!”
“大人!”惊惧的佩蓉绝望地抬头看向王复之:“我都招了,求您开恩啊……”
王复之还未开口,魏时已冷笑了数声:“你的罪,就是十个王复之也法外开不了恩!拖出去!”
立即有官差上前,驾着已无力挣扎的支离和佩蓉往公堂外去,不多时,棍棒落在**上的噗嗤声就传进了堂上。支离和佩蓉的痛呼声从有到无,声声传入沈静玉的耳朵,每听一下,脸就惨白一分。
魏时的目光慢慢转向沈静玉,寒色凛冽的眸色转沉:“至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