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武帝是打算在官宦人家中择一位德才出众的小姐,封做公主嫁到西赵去了!
赵皇后办事很是妥当,当日下午,旨意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有些警觉的人家已从中嗅出了味儿来,加上皇宫中有传言说是要为几位王爷选妃,这场宫宴自然是令人忧愁又欢喜。
肖氏自然也要去宫宴,瞧着慕云歌忧心忡忡的低声叹气:“有时候,我真怪她把云歌生得太美,让我又骄傲又为难。”
“清婉,你就放心吧。”慕之召意味深长的笑了捏捏她的手掌:“陛下无论选什么人去,也绝不会让咱们云歌去和亲的。”
“哎!”肖氏知道他如此笃定的原因,重重叹了口气。
九月二十一,赵皇后寿诞,天色尚早,京中命妇们便纷纷起身打扮,携带着适龄闺女前往皇宫给皇后祝寿。
肖氏的肚子已然滚圆,走动艰难,碍于懿旨不能不去,慕之召担心得很,亲自送她出门。到了慕家大门,见慕云歌收拾妥当出现,一身暖黄色衣衫衬得容颜焕发,肖氏顿时就沉了脸色:“不要穿这件,去换件素净些的!”
今儿的寿宴是陷阱还是福气尚未可知,太光彩夺目,她总归不放心!
慕云歌淡淡一笑,知道母亲担心什么,回房重新换了件素净的藕荷色罗裙,肖氏才勉强点了点头。
慕之召送母女两人到了宫门口,嘱咐云歌好生照料母亲,又说好出宫时来接,才依依不舍地回府。
今日皇后寿宴,自然是在中宫正阳宫朝拜,宴饮之事却是在御花园。此时御花园中金菊正艳,正好赏景赏花,地方又宽敞,最合适不过。
慕云歌随着母亲先去朝拜了赵皇后,赵皇后对她记忆颇深,加上这次鞍山行宫发生的事情她也听说了,知道武帝对慕云歌格外厚待,自然对慕云歌没什么好感,态度也是不冷不热。若非慕云歌对这些敏感,多半觉察不到她态度的变化。
既起了疑心,自然是要留心的。
母女两个从正阳宫中出来,慕云歌扶着肖氏慢慢走在御花园的小径上,真是一刻也不敢松懈。
直到将母亲平安交到李夫人、谢夫人的手上,才微微松口气。
三人陪同肖氏在园中走走,不知不觉中,便走到了御花园。隔着远就听见里面人声鼎沸,各家夫人千金已到了泰半。
四人并肩而立,慕云歌少了一圈,意外地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肖氏也看见了那张脸,顿时气得浑身都抖了起来:“是她?她不是在金陵大牢里吗?怎么跑到皇宫里来了?”
那张脸,那身形,分明是沈静玉啊!
想起沈静玉做过的那些事,那些恩将仇报一而再再而三要陷慕家于死地的事情,肖氏再温和也绝不会原谅,如今想起来都还觉得后怕,怎么这人竟又晃到了眼前来?难道过去那些事,竟都算了吗?到底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了!
“你也认识朱小姐?”谢夫人有些吃惊地长大了嘴。
慕云歌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朱小姐?她不是姓沈吗?”
“姓沈?”谢夫人纳闷地说:“不是呀!她是辽远刺史朱显荣的小女儿朱怡如,朱显荣多年来一直在辽州掌管一方军政大权,如今四境不宁,皇上有心启用,特意把他从辽州调进了京城。他的家眷随行,这个女儿也是刚刚入京的。我夫君负责安置他们,我才认得,你们难道也是见过她的?”
肖氏摇摇头,正要说话否认这个朱怡如的身份,慕云歌忽然捏了捏她的手掌,制止了她将要出口的话。
几人在这边喃喃自语,那边朱夫人和朱怡如(后文为了方便称呼,一律称呼为沈静玉新名字)已发现了谢夫人。
朱夫人一个都不认得,乍见熟人当然惊喜,领着朱怡如上前来行礼问安,礼毕后才看向肖氏和慕云歌,含笑问:“这两位是?”
谢夫人忙互相介绍,肖氏心中有结,不过刚才不提,这会儿自然也不会露了端倪,恭恭敬敬的回礼。朱夫人听说是昌邑侯夫人,又见她挺着个大肚子着实辛苦,忙招呼几人到阴凉的地方去歇着,又嘱咐朱怡如跟慕云歌到处去玩,不必跟着几位大人。
朱怡如一直在看慕云歌,柔软目光深处藏着仇恨和妒忌,手中的绢帛被她扯得丝线都变了形。
慕云歌,慕云歌!
忽地,她又是一笑。其实要不是她,自己能有今天吗?也好,就借着这个身份,来完成她作为沈静玉时没完成的一切吧!
这一次,说什么也要毁了这个贱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