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三天公示每次春试都是摆设而已,武帝选定的人,谁敢说他有失公允?大家能做文章的,左右不过是春试而已。
但今年的春试改革,跟往年阅卷方式不同,今年采取了监考与阅卷人不同、答卷用白纸糊名等一系列措施,难以作弊,自然也没有太多漏洞可抓。
是以这一年的春试水分很轻,三天公示期一过,名单上一个变动的都没有!
四月初六,公示期完毕,武帝象征性的接见了一下这些新入进士,随即举行的鹿鸣宴上,武帝也没有表现出特别激动的情绪。他撑着坐了一段时间,身体终究是疲倦,也没有留太久,便吩咐大家各自散去,由中书令拟出文书传达。
朝野内外最为激动人心的春试过去,结局令人瞠目结舌,自然不能满足人们看热闹的心里。
好在京中别的不多,热闹总少不了。
科举完毕后,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直被大家关注,又在这次科举中拔得头筹的昌邑侯府大小姐慕云歌的及笄礼。多年以后,这一场及笄礼仍旧被京中不少大户人家拿来作为劝导自家女儿听话上进的绝好例子,津津乐道,乐此不疲!
四月的京都百花盛开,气候早暖,宜人花香染遍京城的大街小巷,闻之欲醉。
慕云歌的及笄礼可谓是多方关注,昌邑侯府里,慕之召、肖氏将慕云歌捧在手心里宠了十年,对女儿的及笄礼自然格外上心,还有三天时,慕家在京都的绸缎庄、成衣店几乎都没有对外营业,全用来准备及笄礼要用的东西。生辰前一天,慕家已被丫头们打扫得一尘不染,到处张灯结彩好似过节,凝碧阁里更是被丫头们精心装扮,雍容而不失优雅,立志要在明天的及笄礼前为小姐好好争一份脸面。
整个昌邑侯府焕然一新,人也精神焕发。
慕之召和肖氏也就罢了,连云娆也容光焕发,脸上的笑容几天不断,面上的伤痕让手巧的佩青细细拾掇了一番后,也没有原先那样狰狞。
远远看去,那身姿还带着当年的七分飘逸,五官不近看,仍然透着神秘的魅惑。
妆画好,云娆坐在镜子前抚着自己的脸,久久沉默不语。
这张脸是在逃亡的过程中毁掉的,按照她的医术,她本来可以完全治好不留一丝疤痕,可她心中的良人早已湮灭在这个尘世,她就算再美丽十倍,又有合用?此时再见当年的容颜,可当年的人呢,若真有转世回生,他又是投身在哪家?可达成了当年的夙愿,多一些自由自在?
半晌,她叹了口气,伸手捞过这些年一直带在身边的银色面具,那曾是当初容子鸿常常戴着的玩意儿,她抚摸了片刻,缓缓将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银色魅惑,这面具遮住她败坏的容颜,露出美丽的半张脸庞,更添诱惑。
及笄之礼这天,云娆一出来,便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在大家得知她就是那位慕云歌认作干娘的容老板时,人人震惊唏嘘,连陈夫人都忍不住打趣儿:“这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容老板这些时日养得不错,这一打扮,方知容老板也是位不可多得的佳人。”
“可不是?”谢夫人当时也是见过容老板的,赞同的点头,不经意的说:“容老板这么一打扮,可是好看极了。若不是知道容老板是干娘,一晃眼,我还差点以为她跟云歌是母女呢,这眉眼像得……”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谢夫人这话差点把肖氏的半颗心都吓了出来,忙打岔:“好啦好啦,知道你是夸容老板其实长得好看,那也不用拿我家云歌来做比喻吧?对了,你家书晗呢?”说着,肖氏不等谢夫人反对,赶紧将话题往陈书晗身上引,看着陈夫人说:“我听说你家书晗的婚事定了?”
“你家云歌不也定了吗?”陈夫人显然知道一些内幕,捂住嘴巴吃吃的笑。
她这般模样,谢夫人立即来了兴趣,凑过来问:“云歌是有旨意,但婚期并没说吧?”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陈夫人神神秘秘的卖起了关子。
宋夫人、谢夫人、李夫人等一堆人便都期待起来,催着肖氏快去看看,云歌那边准备好了,就要迎人来正厅这边。
慕云歌一大早就被拎起来沐浴更衣,劈头散发的干等在房中,等着吉时到时,去往正厅受礼。
她倒也不无聊,陈书晗、南宫瑾等一干朋友都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凝碧阁中也全是京中权贵的小姐们,平日里就算达不到跟陈书晗的交情,可也是相熟的,大家说说笑笑间,眼见就要到了吉时。
肖氏领着玉珊过来凝碧阁,拉着慕云歌的手说了会儿话,确认一下慕云歌是否还记得受礼议程,以免待会儿闹出笑话来。
正说着,玉溪从外面进来,低声回道:“夫人,宫中来人了,说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前来为小姐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