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敢看他,却眼睁睁的瞧见那明明被自己抛出去的衣服竟然落在自己目光微垂就能瞧见的这小片水面上。
一时间有些慌,怕他又要训了自己,溪衍竟着急的一时直接跳下去想拾起来再给他扔一次。
渡远连阻止的话都来不及出口,就见她痛呜了一声,身子也猛力一弓,尔后整只妖忽然就落入水面之下,瞧不见了。
这怎生会不是折磨……刚才佛光太盛,我再为了掩盖那些慢慢消散的镜面景象,这溪水现今里处处都是佛法啊……蠢东西。
「溪衍,溪衍,过来。」
渡远单手撑着石块艰难的往前迈了几步,看着不远处浮浮沉沉的她。
「溪衍……小蠢东西,往我这边靠啊,你还躲甚么。你还能躲哪儿去。」
走一步一步锥心疼在脚腕上便算了,渡远最怕的是突然失力再将她压回水面下,好在伤的是脚又不是胳膊,终于揽住她了,渡远将她一拖,双腿都反架上了自己肩膀,将她抵在石壁上,这样还能离这水面远些,等她一会恢复好了,就能飞远离这里了。
又从她手里将自己的衣袍夺过,渡远胡乱的在自己身上系了几系,有她腿压着的肩膀也无法将衣衫提上来,索性就松松垮垮的累在手肘上。
穿的时候太匆忙,腕子上的佛珠还差点顺着那滑滑的溪水几欲脱手,现下终于拾掇好了这一切,他又忍不住抬头去看溪衍。
一直平和温顺的眉头如今是紧紧蹙起的,整个人也在时不时的微颤,看来刚才是被佛光灼的不轻。
渡远不忍心看她这副表情便打算垂下眉目,怪自己眼下术法还没调息好,连护她免受自己的佛光都不行……
可是目光稍微往下一寸,再一寸,一寸又一寸、才发现一寸比一寸的难熬下来。
是她忍不住轻声的嘤嘤低泣,是她眼泪湿了面容溪水又湿了羽衣的曼妙。
脑海里忽又想起这溪水里刚才曾虚幻过的荒淫景象,他这才发现,不知无意还是有意被那藤蔓轻抽而过的地方,竟然开始变得……变得……
「溪衍。」
他忍不住轻声唤她,「你试试,自己能离开这个地方吗。就现在。」
溪衍闻言也反手撑着石块,单条腿也慢慢屈起,似乎是想踩着他的肩膀使力,搏一下试试的,可忘记了他肩膀上湿漉漉的,滑滑的,一个措手不及眼瞅着又要栽回水里。
渡远吓得忙又一抬手撑起她肩膀,这一下却见她猛的往后畏惧了下,似乎是痛的不行了。渡远心慌,忍不住扒开她衣服一点,露出肩膀上些许皮肉来——有金红暗色交替,那是烈焰佛光的灼痕……
再这样下去,她会死吧?
看着那些灼痕颜色不断加深,渡远也在内心深深生自己的闷气——你要是术法不这么厉害,或者刚才没有一时没控制住释放出那么多来,搞得自己现在下不来台就算了,难道还要眼睁睁瞧见她死在自己面前吗?
是她又艰难的喘息了几口,呼吸捎着湿热的风就直打转的向下吹,微启的唇猩红的舌……
一阵奇异的悸动自心底的某个地方传来,四肢百骸也都开始叫嚣,一切都变得那么难捱……
但同样,渡远觉得,自己好像又恢复了点力气。
也是,佛不能渡人的时候,可不就是魔渡众生吗。
「我总归是要救你的。」
从前如此,现在如是。
溪衍只瞧见自己面前忽又暗了一暗,接着那溪水的冰凉流动之意又开始激荡起全身,她怕像刚才那样每一波涌动都带着能让她致命的痛楚,故而又忍不住挣扎。
只是还未等再乱抽一抽胳膊腿,才发现有人又重新抱住了她。
「怕甚么,在我的身边,你究竟怕甚么?」
溪衍闻言睁开了眼,一眼望去,原本还灿金的似乎能晃瞎人的光芒已有暗色掺杂其中,而且……那黑芒已有渐渐吞并那金色的架势。
而且,她还看到……他的手,已伸进了自己的衣衫里。
「渡,渡远。」
她终于忍不住抬头直视他,才发现,他好像有点变了,可,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嗯?」
他将她抵在石壁上,压身过去,鼻端轻凑近她脖颈旁轻嗅。
「不要。」
她拒绝的干净果断。
他,他不能这样子的……这样会害了他。
渡远愣了下,面目如故温和,「不要?」
他不动声色的将她的腿抬得更开,又单指轻勾,一个术法暗随便勾脱了她所有衣裳,原本光洁的身子上,是遍布的灼痕。
他给的。
原先的他给的。
再反观他呢,一身袈裟仍旧松松垮垮的缠绕在手肘间,脸上压抑之色不用多言,溪衍便是想跑,也知道自己没可能跑掉了。
可,可自己是一只完全没有甚么特别之处可言的鹰灵,怎么会引得他也能破戒啊……这样……他一旦回去之后,怕是也没甚么活路了吧……
「你是佛家子弟,你不能,不能这样的……」溪衍语无伦次,又拼命的想用手护住自己身上。
可这都是徒劳。
「蠢东西,小蠢东西。」渡远笑的更欢了,可眸光所掠过她身上的灼痕时又深深痛心,他揪着眉头凑近她耳旁,柔声道,「我现在哪里还是个佛家子弟,我是……妖僧了。」
灌注着妖气力量的手缓抚过她身上伤痕,渡远轻声道,「不会再痛了,佛法不能治愈你,那我就拿妖术来抵。总之……你是要在我身边的,在我的看护下。」
「溪衍……给我。你已经没有说不的机会了。」
青丝交缠,袈裟翻涌,澈溪里是一圈接一圈波动不已的涟漪,渡远低头轻吻着她再度拧起眉头的乖顺面容,又忍不住观了眼这周边仙境之景。
奇怪,刚才究竟是怎么鬼迷心窍会觉得这里的景色动人了,风华三千亦抵不过身下美景,最动人的……也当属情难自已。
溪衍,溪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