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你。
无数个军帐前眼睁睁盯着信报发愣,睿渊当时不无私心的想——柏鹤这么一被关,倒也好。你当初能跟着柏鹤上战场,为甚么此时不能到我身边来?陪着我就好,无须你领兵更不必你出战。
可是谁料想,这些话都不及说出口,又得到消息——他徒弟失踪了。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不过当初是天帝送来的人,那他睿渊便不可能袖手旁观,纵使她已经嫁出去了,她夫君那边也该是派人来找,而他睿渊呢,就算是装装样子,那也得尽心尽力去寻回来。
更何况,他着实着急找到他这徒弟。
为名声为日后考虑,都不能让他这徒弟流落人间。
本来还以为能找得白箴帮忙,可谁知她近来常常和唐颤厮混在一起,睿渊平日里听着旁人流言就听得已经够够的了,故而找他徒弟这阵子,他心中堆积许久的暗火一升,压根再未找过白箴,只是听家中仆人禀报——夫人好似收拾了东西,自己出去住了。
「去哪儿住了?」
「这个……夫人不说,小的就没敢问。」
她还能去哪儿,多半是去找了唐颤。
睿渊当时唇角挂笑,心中却发冷,最后只是颓然的挥挥手,示意他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到底还是曾抱过几分希望,却不曾料到,真是能见着她的时候,就能见着唐颤。
殷天问他们眼见着睿渊进去了,起先还寂寂的,也听不到他们在说甚么,後来好像是起了些争执,调子已微有些高了,但具体在为了甚么而吵,还是听不大清。
花小满也正寻思着,要不要上前去劝架呢?
可是看唐颤那脸色不太好,谛铃姐姐脸色也不太好,林山凡倒仍旧是无奈的模样……
呃,殷天问咧?
刚左右『咻咻咻』的扭了扭头,才发现这货跟背后灵一样的紧贴在自己身后呢。
「干啥?」
「那个……咱们要不先闪出去吧?大人的事我们小孩子甭插手。」
语毕拉扯着花小满就要往外跑,殷天问一边颠颠的往外躲离这危险地,一边同林山凡招呼道,「那啥你们要是继续医治白箴需要时间的话,想吃啥跟我说啊,我一会儿给你们捎回来!」
花小满起先还不乐意,然后渐渐明白了殷天问的心思,也由起初被动的老大不情愿被他拖着往外跑,变作主动的跟在他身后同他一起往外蹿了。
对的,蠢鬼说的对!大人的事么他们这些小孩子就别插手了,以免误伤着。
这么想着又甩了甩手,讨厌喏,自己都跟着他跑了,这货还不放手。
殷天问此时脑子里倒没想着占便宜这么一说,他只是本就对吵架这事比较恐惧又比较厌恶罢了。
甚么事啊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互砍对方几刀解决,非得叨逼叨叨逼叨,多烦啊。
他听不得那么纠结又烦闷的吵吵过程,就跟关了几只苍蝇在耳朵里似的,嗡嗡个不停,给他那感觉就跟要炸了似的,烦烦烦,不喜欢!
而且这里又不是他的地盘,也不好意思吆喝一句,「都闭嘴!」。惹不起还不能躲不起还自己一个清净么!於是就这么逃出来了。
只不过他自己第一时间也没想到,怎么非想把花小满也救出这个噪音魔窟去,後来一边在前头踢着小石子走走蹦蹦的,一边想通了——束魂锁另一端在她身上嘛,嗯,所以该把她也带出来的。不然自己也跑不远喏。
花小满跟着殷天问出来了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哪儿好,一瞬间也有点茫然,想帮白箴她是无从下手,想调和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复杂关系又觉得力不从心,於是眼下只好步步跟着殷天问,同他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也想静一静。
殷天问此时也不知道具体该咋办好,但总觉得既然谛铃当初就有点反常,似乎就有点想帮白箴的意思,那这次倒不如顺手推个人情,这种复杂的感情关系让给她和干山去调解好啦,虎坑狼窝甚么的你们下嘛~反正我是不去趟浑水嘞,毕竟我还是个孩子~嘿嘿。
不想这等糟心事,心里头就浮现了另外的主意,刚才一片头顶阴霾烦躁之感也一扫而光,殷天问回头,看花小满还蔫头耷脑的在他身后跟着,不知怎么了,就忍不住上前去动手戳她略微有点肉的脸。
花小满头微微抬,一脸苦大仇深的将他望着。
殷天问忙收了手,想了想,你瞪啥瞪,哥怎么惹着你了你就瞪,於是又伸出根指头忽往她白白净净的小脑门上一戳。
花小满眼睛一瞬间瞪大了,心说蠢鬼你特么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啊连你姑奶奶都敢乱戳了,於是二话不说一拔腰间桃木剑,殷天问『哈哈』一笑,撒丫子就转身狂奔,花小满自然二话不说就追。
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奔了能有小半天的光景,眼前渐渐出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
花小满刚才也察觉到了,殷天问不是没目的的躲她,而是有目的往哪儿去似的故意引她寻来。
果真,前方不远处扒着树干颤悠悠飘下来的殷天问十分扭曲的躲在树干后,故作娇羞的伸个头出来,冲她娇媚的眨眨眼。
「干嘛?」花小满皱鼻子,总觉得,总觉得他俩就这么抛弃林山凡和谛铃不大好啊,该回去帮帮忙的……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总怕唐颤和睿渊再打起来惹得白箴更动肝火……
「美人儿~要一起共浴……不不不我跟你说正经的!」殷天问忙正了色,伸出单根手指推开了眨眼功夫便抵在他眉间的桃木剑——原来她也是故意不追上自己的,我说呢,怎么追的那么慢,跟修为被狗吃了似的。
「你还记得白箴的那瑞兽『青鲤』么?」
花小满点头,又看了眼这溪水,尔后不解的看向正在麻溜解腰带的殷天问,「你,你脱裤子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