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虎熊从后视镜里看着仍然没有睁开眼睛的罗邺,谨慎的询问了一遍。
“左转,”罗邺仍旧闭着眼,“我的自行车还放在别墅旁呢。”
虎熊心里很纳闷,罗邺该不会是骑着那辆不知道二了多少手的破自行车泡百亿富姐吧?但他没有多问,立即遵从罗邺的指令,左打方向盘,朝别墅的院墙方向驶去。
在林家别墅里,林宛瑜卧室的灯一直长亮着。
这位刚刚丧失双亲、无依无靠,又经历过一场生死搏杀的千金大小姐几乎一夜未眠。昨天晚上,她竟然收到了四天前父亲发给她的邮件。信的内容似乎写的很匆忙,完全没有父亲之前的淡定从容,但有一点让她安下心来,那个没有告诉她名字的男人确实不是坏人。
一整夜里,她只迷迷糊糊断断续续睡过一小会儿,可刚一闭上眼,就猛然惊醒过来。她的思绪模糊不清,还像在睡梦里和噩梦中一样混乱不堪,花了很长时间,她才弄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臆境。
在大部分的时间里,她疼痛红肿的双眼强撑着,独自瑟缩在宽大柔软的大床上。甚至在黑夜终于过去,别墅外的一座低矮的山峰上面出现一丝曙光后,她仍然没有合眼。
那灰se的天光,从无云的天空飞泻下来。刺得她眼睛生疼。
可她就是闭不上眼睛。
只要一闭眼,满脑子都是一幅幅清晰的画面,就像她眼皮后藏着一台幻灯机似的,简直要把她折磨疯了。
她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昨天救她的那个男人能同太阳一起,出现在她的面前——
所以,她早早的梳洗完毕,站在别墅的大门前。
一位年近四十的司机默默的走到她的身后,“小姐,早上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您还是上车等吧。”
林宛瑜回头给了司机一个淡淡的笑容,“王叔,我不怕冷,辛苦你啦。”
司机老王张了张嘴,想要再劝几句,但最终还是化成了一声叹息。他为林总夫妇开了二十年的车,这次听说大小姐突然回国,急忙连夜赶回了别墅,整装待命。他是看着林宛瑜一点点长大的,心里就像是疼亲生女儿一样亲,可毕竟身份有别,有些话他还是不能说出口的。
他挪到林宛瑜的侧面,替她挡住了风口。
一个身躯并不能遮挡多少寒意,可林宛瑜的心里却感觉到暖呼呼的。“谢谢你,王叔。”她没有拒绝老王的行为,因为她知道那会伤了他的心。
罗邺骑着他自行车,慢慢悠悠的出现在林宛瑜的视野当中。
“来了!”林宛瑜激动的像是个追星的少女,“他终于来了!”
司机老王谨慎的将罗邺打量了一遍,军人出身的他对任何人都抱有jing惕的心态,尤其是看到罗邺只是个年纪轻轻、一脸惺忪的小伙子之后,他的jing惕心提的更高了。
他挡在林宛瑜前面,一把拽住了罗邺的自行车把,“小子,听说你是林总雇佣的保镖?”这句话充斥着不信任感,说话的同时,他的手在罗邺的车把上暗暗用劲,将坚硬的钢材生生的扭出一个弧度。
罗邺微微一笑,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委托书,“你自己看吧。”
老王接过委托书时,罗邺轻轻的在车把上抹了一下,扭曲的车把立刻恢复如初。
虽然还没有看到委托书的内容,单是刚刚露的那一手,就让老王改变了最初对他的看法。
林宛瑜接过委托书,“原来你叫罗邺——”当她看到委托书的签名时,眼泪不由自主的从眼角流下,“没错,是我爸爸的笔迹。可是,我爸爸为什么要委托你,他当时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罗邺耸了耸肩,避重就轻的说:“你吃早饭了吗?”
林宛瑜哪里有心思吃早饭?自从她得知父母的噩耗后,一直还没吃过东西。
“上车吧,”罗邺拍了拍自行车后座,坏坏的一笑:“我带你去吃早饭。”
林宛瑜犹豫了一下,她从小都是坐汽车,从来没坐过自行车。
司机老王急切的说:“小姐,这样太危险了,您不能跟他走——再说,您不是还要去公司总部召开临时董事会吗?”
危险?!昨天那种场面才是危险,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没有让飞刀偏离分毫——她愿意信任他。她的生活本来就充斥着危险,但只要罗邺在,就必然会化险为夷。
王叔的话让林宛瑜鼓起了坐上自行车后座的勇气。她抓住罗邺的腰,柔软的手指隔着衣服触碰到他腹部隆起的肌肉,那些肌肉的坚硬度让她差点惊叫起来。她强按住心脏的狂跳,侧坐在冰凉的车座上,回头对忧心忡忡的老王说:“就让那帮董事等着好了,当是为我父母默哀。”
说完之后,她合上了眼睛,并且惊讶的发现,她内心涤荡着难以置信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