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知道水竹的心思,也明知此刻动手,自己绝对讨不了好,说不定还会连累水竹,于是忍住心中的怒气,没有发作,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刘邦,恨不得一剑将他刺死。
刘邦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便对侍卫命令道:“来人,将高一押送到审戒司。”
四名侍卫应声而上,便要抓走高一。
水竹挡在高一身前,阻住侍卫的动作,侍卫一时不敢相强,只得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的主子,等待着刘邦的命令。
“水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刘邦沉下脸,明知故问。
“皇上,请允许我师兄留在永寿殿。”水竹再次请求道。
刘邦见她虽然仍是神态清冷,但眼底却隐含着担忧之色,便故意装出秉公办事的模样,颇为义正言辞地道:“他要接受审戒司的审查,留在永寿殿于法不合。况且,他虽是你的师兄,但毕竟是男儿身,你们孤男寡女独处一殿,成何体统。这种于法不合,于礼不周的行为,水姑娘认为可行吗?”
水竹忍住心中的厌恶,漠然道:“我可以保证,在真相没有查明之前,我师兄不会离开永寿殿半步。而且,他可以和这些侍卫一样,住在永寿殿外。这样,也不行么?”
刘邦察觉到她隐忍的不悦,不想逼得太紧,便故作冥神思考之态,半晌,才似乎痛下决心地道:“好吧,看在水姑娘的面子上,朕就不把他收押,但是他也不能住在永寿殿。”
水竹不解地看着刘邦,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刘邦见水竹盯着自己,微微一笑,转向侍卫吩咐道:“把他交给代王,让代王替朕好生看管,不得有半分差池。”
侍卫得到命令,立即上前抓住高一的手臂。
高一用力将他们震开,笑叱道:“不用你们拉,爷儿自个儿会走。”
细目望向水竹,唇角展露出魅惑的笑容,“等我,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语音戏谑中透着坚定。
水竹的心底划过一丝感动:他在这样的境遇之下,一心所挂虑的却只有自己的安危。
冲着高一,水竹报以展颜一笑,有如冰河解冻,笑意虽然极浅,却是百分百的真诚。
不只是高一,就连那些侍卫都看得呆了一呆,因为这难得的笑容的确很美很美,美得让人不知不觉地被其吸引,就算为此牺牲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刘邦更是整颗心都失落在这浅浅的微笑之中,想要得到这个女人,独占她的心更炽。
侍卫在片刻的愣怔之后,便押着高一离去,殿中顿时显得有些孤寂冷清。
“水姑娘,朕这次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才暂时放过他的,希望他不会让我们失望。”刘邦神情严肃,一本正经,但话语中的讨好之意却甚是明显。并且有意无意地将两人合成了“我们”。
水竹对他的讨好,毫不领情,淡然道:“民女谢过皇上。”口中称谢,神情却极为冷淡,哪有半分感激的模样。
刘邦心知她的言不由衷,也不点破,故意顺着她的话意道:“既然如此,水姑娘要如何谢朕呢?”
水竹感觉到他望着自己的目光越来越灼热,心中不安,故意冷声道:“皇上贵为九五之尊,要什么有什么,岂会稀罕民女的感谢。”
“那如果朕说,朕很稀罕你的感谢呢?”刘邦俯身倾向水竹,目光灼灼。
水竹转开视线,尽量逼迫自己忽视他带给自己的那种压迫感,冷拒道:“可惜,民女一无所有,无法表达谢意。”
刘邦的一双鹰目锁定在水竹的脸上,那清澈深幽的水雾明眸,水润娇嫩的粉色樱唇,无一不透着玉骨冰肌的风姿,清逸绝俗的神韵,继而生成一种奇异的诱惑,仿佛可以将人的灵魂吸引进去,深深地,完完全全地吸引。
“你,”刘邦脱口而出,目光透着野兽盯视猎物的渴望和贪恋,“你自己就是最好的谢意。”
水竹惊惧后退,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敢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全没了一代帝王该有的威严。不由自主地,水竹将目光投向了那白色的身影,心底生起一种渴盼。
然而她却失望地看到,白衣侯神色淡漠,视线正飘忽在殿外,根本就无视自己。
痴痴的深情,渐渐化作寂寞的哀伤;娇艳的情花,点点飘落凋残在心底。水竹忽然感到一阵刻骨的寒冷,将她的身和心完全冻结,使她无法言语,不能思想。
一切的一切,都化为虚无,变得不再重要。
水竹心灰意冷,整个人、整颗心,都仿佛被人抽空了一般,再无半点生气,“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说道。
说完,她再也支撑不住,一阵眩晕,身体软软地向地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