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飘香雪将毒网扯开,若无其事地站到地上时,季寞桐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不可置信地等着毫发无损的飘香雪,心中充满了诧异,蓦地,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他的眼中立即充满了怨毒,愤然地逼问道:“你学会了老东西的洗髓神功?”
飘香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重新将夜无痕抱起,冷冷道:“你是自己让开,还是要我动手。”
季寞桐眼中充满了怨恨,但是他知道,如果用毒都无法伤害到飘香雪,那么自己想要阻拦他,无疑是以卵击石。于是,尽管有万千的不甘,他还是咬着牙冲他的手下挥挥手,命令道:“让他走。”
围着的手下听话地退向两边,飘香雪抱着夜无痕,与水竹从容离开。
阿笙在他们的身影将要消失在视线中时,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少主,就这么放过他们吗?”
季寞桐的目光,有如吐着毒信子的毒蛇,死死地盯着三人消失的方向,切齿道:“派人盯着他们,只要一有机会,便动手。”
“那小姐……”阿笙有些迟疑地问,实在摸不准少主的心思。
“照杀不误。”季寞桐的声音冷酷到极点,眼睛里充斥着嗜血的猩红,顿了顿,又道,“如果我得不到,就毁掉,也好过被别人得到。”
阿笙的脸色变了变,他没想到那个痴情的少主,却原来对她心爱的女人,也可以痛下杀手,他的心莫名地产生了一种惊惧,但嘴上却还是恭谨地应道:“是,属下知道了。”便躬身退了下去。
季寞桐独自静立了很久,心中的怨恨无从宣泄,良久才愤愤地说了句:“飘香雪,你一定要死。”
飘香雪抱着夜无痕回到了地窟,因为夜无痕的伤势太重,无法进行远距离的挪动,所以他只好带着他暂时回到了这里。然而,却还是太晚了,飘香雪足足为他输了三个时辰的真力,夜无痕才悠悠醒转,当他看见飘香雪的时候,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拒绝道:“小子,别再白费力气了,他根本就没打算给我留活路。”
他的话半点不假,他现在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已经被放尽,他的筋脉已经全都被震断,五脏六腑无一不受损,只是在苟延残喘一些时间罢了。
飘香雪心中一阵难过,星目里泛着泪光,涩声道:“前辈……”
“不要这副怂样,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小子,”夜无痕扯出一丝笑容,有些吃力地道,“我已经活了两百来岁,早就够了,在我临死前,还能知道唯一女儿的消息,还能找到帮我化解我们父女仇恨的你,我已经十分知足了。”
飘香雪的心更痛了,但是他却没有打断夜无痕,因为他知道,他能说话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说。
夜无痕喘息了一下,又道:“我给你的洗髓神功,你练了吗?”
“嗯。”飘香雪重重地应了一声,同时从怀中将那本“洗髓神功”的秘籍拿出来,放到夜无痕的面前。
夜无痕宽慰地闭了闭眼睛,用力地抬起右手,指责墙壁上的那个灯座,道:“扭开那个灯座,就可以找到‘兽灵掌’的秘籍,加上这本洗髓神功,就算是我送给你的谢礼,只希望你能帮我获得黄昏的原谅,告诉他其实我是疼爱她的。”
泪水,从飘香雪的星目中滴落,落在了夜无痕枯瘦的手上。
“小子,怎么这么没出息?”夜无痕笑着责备道,眼中也划过一抹哀凄,又开口嘱咐道:“记住,小子,人在江湖,再高的武功也斗不过敌人的阴谋诡计,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重情义,这是你的致命伤。记住,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飘香雪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了,因为所有的声音都梗在了喉口,他在愧疚,愧疚由于自己当时的自私,没能及时救出夜无痕。
“小子,帮我……劝黄昏。”夜无痕吃力地说出最后一句话,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飘香雪的心瞬间沉落下去,强烈的愧疚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水竹只道他是太过伤心所致,所以只是心疼地陪在一旁,为他的伤心而伤心着。
过了许久,飘香雪才从悲痛中回过神来,与水竹一起将夜无痕安葬,然后将那两本秘籍小心地藏好,他不会再去练兽灵掌,因为这是夜无痕的独门武功,他认为只有他的女儿夜黄昏才有资格练这上面的武功。所以他要小心保存,有朝一日,能完好无缺地还给夜黄昏。
两人整理好这里的一切,便离开了地窟,飘香雪想起了与离无言他们的约定,决定先去找他们,告知他们自己的情况,再去魔城找夜黄昏,以完成夜无痕的临终心愿。
很快,他便联系到了离无言,只是他们距离此地还很远,所以他们约定在京郊外的密林里相见,也就是自己曾经与夜凝紫到过的那片密林。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缘分,当飘香雪带着水竹来到那座密林的时候,竟意外地发现,夜凝紫在那里,而且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让飘香雪意想不到的人,那就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柳忘尘。
夜凝紫在见到飘香雪他们的一瞬间,也彻底地呆住了,被柳忘尘挽着的手,也在同一瞬间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