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因自己心下早已一清二楚,又何需再问,想给予诗诺家的温暖,却无可奈何,早在数年前,这已经成为了遥不可及的梦想,看着旁人
有父母呵护着、宠爱着,每每见到此番情景总是避开视线,温柔、开怀的笑着,隐去悲伤、落寞,“有爹爹在足矣。”
总是会这么说,也
不知是在安慰自己又或是安慰我。然而,越是如此,心中那涌起的渴望却越加强烈,赛罗知道,诗诺心中有一处地方有着一道深深地伤口
是自己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的了哪怕,这伤口小到自己都无法看见。名为情的伤口。自小总是想方设法满足诗诺的一切要求,哪怕这要求
是任性的无理取闹亦毫不在意。只是,尽自己的所能,为她带去名为幸福的光辉。
正因为不会发生,才是奇迹。自己明知如此,为何还执着于此,或许,自己也不知缘由,只是这是必须要做的事只有自己才能做到的
事哪怕徒劳无功也好。“爹爹,走了啦、”诗诺见赛罗仍在原地怔怔出神,转过身催促着脸上依旧挂着如水般清澈、纯净,淡雅的笑容方
才的悲伤似乎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许,这就是诗诺与众不同之处吧,无论何时,都保持这笑容,隐匿悲伤,让人不由得感到无言的
坚强,若能一直保持这天真的笑容,那该多好。或许对于自己来说能见诗诺天真无邪的笑容,这就是属于自己的幸福吧,除此之外别无所
求了。只有自己才能守护的东西,现在,已在眼前,不再迷茫、不再困惑,这是身为父亲的责任。
踏入正厅,酒菜齐备,然而,却似乎少了些什么,婢女们恭恭敬敬地站在两旁,神情肃然,噤声,不发一语,整个正厅大而空旷显得
格外寂静,环顾四周并无想象当中的富丽堂皇,左右两边各挂满了古玩字画,多得令人瞠目结舌、眼花缭乱,正下方则是深褐色榆木桌椅
,多而不乱,整齐的摆放与左右两侧,其上刻有龙纹图样,棱角分明、张牙舞爪、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照此看来这陆庄主似乎酷爱附庸
风雅,只是自己不懂得鉴赏,对这些字画看不出任何端倪。尽管如此就数量而言,也令人叹为观止了。视线忽然落到正中间一红釉漆木方
桌上,搁置着一牌位,有少许烟尘,辨不清字迹走得近了才依稀看清:“陆霸天之墓”心中不免吃了一惊,陆庄主已不在人世?怎从未听
她提起过,扭头看了看陆依,见她也正看着自己神情淡然。
既无悲伤也无愤怒,似是知道自己心思,片刻便移开了视线。并无意向自己说
什么,只静静道:“用膳吧。”见此也没有拒绝,在婉儿、诗诺身边坐下,动筷。气氛显得很是冷涩,席间众人自始至终未有交谈只是自
顾自的吃着,自己当然知晓原因,初来陆家庄事因血煞冲动不慎重创陆庄主,若非雪及时制止,那陆霸天只怕当场便丢了性命。血煞那倾
尽全力的一掌只怕世上能接之人屈指可数,更何况在毫无防备之下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如此说来自己也有不是,那日在比武招亲擂台上
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她已是过意不去如今......自己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我很抱歉。”低声、清晰的说道,只是不知这句话是对何人所
说,或许只是自己吧,毕竟说出口,至少能让自己安心,陆依并没有停下手中动作,甚至看也不看自己就这么若无其事般吃着饭食。也不
知心中所想为何?
不知不觉,已是深夜,凉风袭来,不觉惊醒。寂寥寒夜,空旷宽敞的房间娇小身影略显单薄瘦弱,此时正睡眼惺忪地趴在桌上,睡意
正浓,寒风透过窗台透进来,抬头望了望门厅,大门虚掩着,并无人进出。无意起身,桌上饭菜早已凉了却无意动筷,虽说腹中饥渴,却
提不起兴致,桌上尽是些自己平素最爱的菜色,此时却连瞧都不曾瞧上一眼。
“少主,您多少吃一点吧,不然王妃定要责骂我们。”雪微
微点了点头,属下见此慌忙替自己配齐了各种各样的菜色,“少主,请用。”雪有意无意吃着饭菜,怔怔出神,显然心事重重模样,属下
眼见此景心急如焚又束手无策,王妃又迟迟未回,不知与主上谈得如何了。这一天本是少主生辰却这般的寂静清冷,当真是......
雪一言不发,神色平静却略带忧郁之色,侍女们见状,虽心疼,又不知如何安慰,无奈只得静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侍候着,生怕惹得
少主心烦也就不敢开口,雪起身,向屋外走去,侍女见此皆慌了神,随即快步跟随。
已是深夜,少主这么晚了外出意欲何为?有个万一,
可不好向主上交代。“少主,夜色已深,您要去哪儿?”雪停步。只片刻,又迈开步子,踏出门槛,侍女们不敢再多言,只得默默跟在身
后,噤声,不敢打扰。
转过蛇形水晶琉璃瓦回廊,潺潺水声不绝于耳水花飞溅、鸟鸣鱼跃、青山峦叠翠满眼,云雾缭绕欲擎天,扶摇直上穿九霄,虽是绝佳
景色却无意欣赏,偶有鸟雀落于肩上于耳旁低诉,也只是侧头望了望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并无意驱赶,反而任其在自己肩上停歇。那鸟
雀见此试探性的振翅见雪并不在意,也放下了戒心,靠得近了些。
似是专程来陪伴自己似的。原本蹦蹦跳跳的它此刻也安静了下来收拢双
翅就这么呆在自己的肩上,偶有低鸣。想是不习惯此刻冰冷气氛吧?许久,忽听见身后又断断续续窃窃私语声。尽管很是微弱,想必是侍
女们不想打搅自己才如此为难吧,于是道:“我自会回房,你们不必跟随了。”侍女面露惊讶,满是诧异、为难之色,雪有些怒了,撇过
头来,双眸因愤怒而紧缩,侍女见状哪还敢多言,便唯唯而退。
片刻,又变得柔和了,并不想斥责她们只是不知怎的,只觉心中很是烦闷
只想一人静呆一会儿。望着星夜苍穹,不可胜数星星洒满夜空,很是明亮绚烂伴着一轮明月,交相辉映,仿佛白昼。夜色更深,暮色低
垂,清冷月光带着些许寒意将自己包裹,很是惊奇此时此刻,完全感受不到冬日里该有的寒冷,夜风轻拂衣炔,簌簌作响,在静谧无声的
夜色中听来是那么的格格不入,甚至有些让人心烦。
轻撩及肩长发,柔而软。在夜色中闪着微光似有流光笼罩远远看去,很是梦幻。寒风
渐大,显得更冷了,却无睡意,其下是一方荷花池,水很是清沥,在月光映衬下隐透波光粼粼,更显晶莹剔透。偶有水声入耳水花轻荡晕
开隐去,其上荷花满栽争相盛放。接踵摩肩很是艳丽。欲绽还歇,有不少正是自己亲手栽种的,不想此刻却开得这般喜人,不禁露出一丝
笑意,虽淡却无比绚烂的笑意。
爹爹曾说,将在自己十岁生辰时送自己一件礼物,那时自己听到这令人意外的消息时心中自然又惊又喜,却也有些隐忧,自小,爹爹
从未曾失言失信过,自幼虽不在身旁,但也送了许多奇珍异宝与自己,在外人看来,自己是掌上明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理应知足了不再
奢求什么,但,即使是堆积如山的天下奇珍又怎比得上父母爱怜?苦苦在这静立赏月看景,却又无关风与月,等待,是的,自己在等待一
个明知不会出现的人。哪怕自己知道这么做,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但,愿意等,哪怕这是徒劳也愿意,爹爹从未失言过,他一定记得。
自己默默说着、盼着,直到黑暗将自己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