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那些冰晶还在仿佛像是雨后春笋一般疯狂生长,逐渐一点点儿的侵蚀掉尚且还保有些知觉的上半身,首先是胸膛,然后是双手,最后,终于连整个脑袋也彻底被包裹住了。“不要......不要得意忘形......!”
终于唯整个人变作了一座仿佛出淤泥而不染的冰雕,那完美、匀称的身材,包括微微隆起的双峰;纤细到令人瞠目结舌的柳腰......都被近乎完美的呈现了出来,而身上所穿的衣物,在几乎晶莹到透明的冰晶包裹下,也仿佛像是被剥去了一样似有若无......
“可恶!这家伙......”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耻感涌上心头,这样一来,身体上上下下,从头到脚岂不是都要被看光了嘛——虽然说,就目前这个情况,自己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但是,但是啊,该觉得羞耻的地方还是会觉得羞耻不是吗?
——等着瞧吧大块头,等我出来了,看我不把你做成蜥肉烤串!于是,这房间里就这么一字排开,肩并肩似的矗立着四座冰雕。这状况让唯越看越气——对付一只爬虫,居然被它当作猴耍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岂有此理!正当她想大发雷霆时忽然转念一想:“不......说不定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想到这里,她立刻合上了双眼,仿佛像是进入了冥想状态一般,不一会儿——“库丘林!你这隔岸观火,事不关己的家伙给我出来!”
唯不顾一切的怒吼道,事实上她现在肺都快气炸了,身体周围也仿佛燃烧着一团漆黑的熊熊怒气。过了一会儿,只见在一片由田野构成的,充满初春气息的空间里,由半空中,像是羽毛一样缓缓降下一个男人:银发蓝瞳,端正精悍的五官;高大,满是肌肉的身材,模样看上去,就像一个英姿飒爽的剑客一样。
微微斜向左侧的发帘,正巧把左眼若隐若现似的遮住了一部分,不过,就裸露在外的右眼看来,那黄铜色的瞳孔中,似乎带着与感情无缘的东西,简单来说就是仍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话虽如此,不过那让人感到如芒在背般的犀利视线还是一点儿没变——怎么看都让人觉得火大。
“当年的小丫头也学会顶嘴了,还那么理直气壮,那么,你有什么事?顺带一提,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有话快说.....”——对吧?那百无聊赖的懒散到几支的态度与语气,再加上那靠在身后长椅上慵懒到让人实在看不下去的坐姿:他正把两腿交叠成剪刀状,并以近乎闪电般的速度抖着。
这一幕顿时气得唯捶胸顿足,整张脸温度直线飙升,仿佛快要喷出火来,只见她太阳穴附近根根青筋暴起,眨眼间以能把人直接震晕过去的音量吼道:“你那是什么态度啊你,别忘了你还借住在我身体里,我大发慈悲让你免于露宿街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
“说反了吧小丫头,你可别忘了,要不是与我融合,你现在早就是个死人了!”库丘林骤然变得犀利的语调让唯本能的一阵畏缩——他说的都是事实,她承认自己这么说是有点儿过分了。“就算是这样,你也该严肃点,还有别光着身子就突然出现在女孩子面前啊!”
话音刚落,唯便立刻转过身去,顿时觉得双颊像是被抹了辣椒一样一片通红......“这样挺好——”不料,库丘林话才说了一般,便见唯带着像是要一口把他吞下去似的表情怒喝道:“少废话,让你穿上衣服就乖乖照做,否则......”话音未落,唯的双眸闪过仿佛刀光剑影一般的杀气!
浑身上下的斗气也像是惊涛拍岸一般骤然增强数倍,她脸上虽然在笑,不过从这气氛看起来可完全不像在笑啊!“嗌?!知道......我知道了啦!”见状,他连连求饶,不然的话,她可能真的会把自己像是切豆腐一样给剁碎了。“话说,你也不用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吧?”库丘林在换上了一件以黑色调为主的风衣后抱怨道。
“那么,为什么你的武器会突然拒绝我?”她毫不理会库丘林的怨言,直截了当的问道。只是,还没等他答话,唯那看起来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双眸就像是锁定猎物似的盯住了他,那阴森得叫人瑟瑟发抖的表情,带着毫不掩饰的怒火——“盯~~~~”
“不......不是啦,你误会了,我没有拒绝你使用,而是武器本身在拒绝你!真的,我发誓......”可能是被那视线给盯得直冒冷汗,只见库丘林连连摆手,先把自己的责任给撇清了。一半是因为实在是害怕那像是要杀人一样的视线;一半是因为,这回真不是他的错。
“谁知道!”只见唯佯装生气似的把视线转向别处,其实关于这一点,就算库丘林不说,她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的,“那么,我该怎么做?”
想明白这一点后,她总算是换了一种比较柔和的口气和表情问道,不过,就这边看起来,仍像是笑里藏刀就是了。“我猜你现在看到我的弓,就会情不自禁想起十年前的事吧?”
随着对话的渐渐深入,两人的口气都不知不觉变得严肃起来。“没错,确实是这样。”说到这里,她的脸色不由得有些沮丧。“之所以那家伙会拒绝你,是因为感觉到了你内心深处对它的憎恶。”
“这是什么意思?”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简单来说,你是不想使用它的,甚至连碰都不想碰,没错吧?”库丘林话音刚落,唯就像是被雷击似的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他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在自己的潜意识里,曾经有那么一瞬间,理所当然的认为那把武器就是造成十年前那场惨剧的罪魁祸首,至于为什么会这么想,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的,你说的没错,那么我该怎么做呢?”
“首先,想想你是为了什么拿起武器的,然后敞开心扉接纳它就行了,嗯......简单地说,就是克服你内心的恐惧。”虽然对唯那急不可耐的性子颇有微词,但他还是耐心的做着解释说明。“只要这样就可以了吗?”她半信半疑的问。似乎对于库丘林的话,还是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究竟该不该相信。
“是的,只要这样就可以了,至于做不做得到,就不在我能插手的范围内了。”不料他话音刚落,唯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然后,只见她就像是打了个盹似的睁开了眼睛。“......哎呀哎呀,真是个急性子......”从脑海里忽然想起这么一个,听起来仿佛带着坏笑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