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安盛手中的书掉了下来。
……
广陵回到房间沐浴更衣,洗去一天的风尘。躺在床上他开始梳理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押镖开始的时候,接连二三的劫镖,与其说是劫镖不如说骚扰更为贴切,然后落脚院落,接下来安平的背叛。紧接着他和安沫逃离,一路上的畅通无阻,让广陵心里更加迷惑,安平居然没有派人在路上拦截他们二人,尽管他们二人是乔装打扮一番,但是若是加强人手,要想拦截他们也不是不可能的,可奇怪的是一路上居然没有任何可疑的人。
这根本不像逃离,反而是像通风报信的。
也就是说,他们二人是别人放走的。
广陵很难穿过重重迷雾,直接窥见真相,眼下只能是见机行事了。
正当广陵打算打坐休息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广陵打开门,眼前的人是已换回女装的安沫。
安沫散乱着乌黑的秀发,尚有水滴轻挂,看来是刚沐浴不久,而且一阵清淡好闻的香气扑鼻而来。
“广大哥,我给你换药。”安沫脸蛋红彤,手里捧着一些伤药、包扎之类的东西,小声说道。
人之好意,安能残忍拒绝。
青灯之下。
安沫小心翼翼的帮广陵上药,初次看见广陵的背也是有些心悸,因为安沫从来没有见过谁身上能有如此之多的伤痕,密密麻麻似乎在述说这些过程的凶险万分,和广陵遭遇了多少次生死搏斗,又如何从死境之中寻觅生路。
你究竟都经历了什么?
忽然之间,安沫觉得心里隐隐作疼,手指不由自主轻轻划过这些年久的疤痕,“疼吗?”
广陵轻轻摇了摇头。
安沫从后面抱住广陵,将脸紧贴着广陵的背,让温度交融。
“安姑娘……”广陵刚想出声阻止,却被安沫打断了,“就一小会儿。”
安沫心知到他们两人是不可能的,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要去沉沦,她喜欢他。从他救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此刻就在眼前。所以她放下尊严去死缠烂打,在喜欢的人面前很多东西她都开始看得轻了,心里的那个天平也因为有了喜欢的人而开始失衡。
有人说在情海里面的人,一生都无法抵达彼岸,那么就让她沉沦其中。
“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只求你从桥上走过。”安沫流着泪心里默默说道,“你说我该有多喜欢你。”
广陵也曾迷茫过,他不清楚也不了解应该如何去面对安沫对他的这份感情。
他只不过是一个浪子,浪子又怎能给人一个安稳的家,一个坚守的承诺。因为他不能保证,有一天清晨,留你一人独自睡醒,再也看不见日夜面对的爱人。
……
安常负手遥望天上的明月,嘴里喃喃自语:“好像我为了这个目的活了整整十几年,陌上,你说我值得吗?”
“这些年,主子到底为了什么而活,主子应该比手下更了解。”陌上缓缓说道,声音清冷带着一丝媚意,这个女人正是上次将广平一击毙命的人。
“那,陌上到底为了谁而活?”安常问道。
“手下的命是主子给的,理当是为了主子而活。”
“你觉得这些年活得值得吗?”
“手下不知。只知道入了江湖,许多事情很难有个判断的标准。”
安常沉默了一会儿。
“好了,出去吧。还有计划继续进行,让安盛知道安常在安平手中,三天之后独自赴约斜阳古道上贤小庄。”安常说道。
“是。”
是时候了结了,那就把当年的恩恩怨怨都算一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