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幽幽叹了口气,拭净泪迹,将珠花揣入怀中,起身缓步走到崔赫躺身的地方,用手推了两下,未见他稍动。心想他人已死,眼下师门危在旦夕,待与群魔大战天山后,若得不死,再来掩埋他的尸首。同门师兄妹十余载,对方一朝身死,她心下自是十分难过。
当下拉了凌梦莎的手,快步上山,亦不再求恳萧影上山帮忙,一副直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
莫溪言对她情根深种,心想自己宁可舍去性命不要,也要保护她周全。此番天山危境,俨似刀山火海,更是舍她不下,自后追了上去。
萧影心道:“若雪如此待我,此情恐我今生无以为报。如今她师门大难,总得尽心竭力,拯救天山派于水火。”当即飘然上峰,反将白若雪等三人抛在后面。
行不两个时辰,来到几座矮峰之巅,眼前豁然湖光荡漾,数座峰巅环抱着一湖碧玉,方圆不计几里,皑皑白雪掩映下,这儿更显旖旎绮丽,只感天堂犹有不如!庭宇连亘,不知几十上百间,静立湖中央。四周山光湖色,一派寂静,毫无刀戈乱象。
萧影料想峰间碧湖,必就是天池,当下藏身道旁,静待白若雪、莫溪言和凌梦莎远远行来。待到近前,见白若雪眼望碧湖轻舒一口气,紧蹙的眉头也微微舒展开来,暗忖:“天山是她自小长大的地方,是她的家,于此四面楚歌,她必定心里忧虑已极。”
只见白若雪微微转目,朝莫溪言道:“你不必跟进去。你爹爹既是要对我天山派不利,咱们之间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到时我不会对你留情面!”说完与凌梦莎双双翩然下坡。
莫溪言一声不吭,仍自跟了下去。看样子他是铁了心,为了白若雪,不惜与父亲刀兵相见。
萧影跟着他们来到天池之畔,踏着一座长长的木桥而过,来到坐落于天池中央的连亘楼宇前。这一幢幢小楼均由木材造就,甚为精巧别致,顶上积了厚厚一层白雪。木屋前一块空地亦由木板铺就,甚为宽广,可供数百人聚会。
萧影心想,大敌当前,这儿却是寂无人影。天山派乃声威隆重的武林大派,该当戒备森严,门禁威武才是,竟是这般雅静,连个守卫的门人都无处寻觅,莫非他们俱已撤走?
他被人认做吕洞宾,一路上山,只得俨然自持,走路时尽可能不与白若雪等人合流,话亦不便多说一句,生怕露出破绽。这时悄立广场东张西望,蓦见木楼顶上灰影翻动,一人手持拂尘飞身而来,颇为矫健灵动。
将近萧影身前,那人喝声道:“哪来的贼子,贫道这可得罪了!”拂尘飞来,已及萧影面门。
来者是个道姑。
萧影见她衣着服饰灰白相间,与白若雪、凌梦莎身着样式大同小异,料来便是天山派门人,可不能伤了她。当即斜身闪过一招。
还在山下之时,他便听说天山派尚有“明月清风”四位前辈高人,来者约莫五十岁上下,想来不与白若雪平辈,必是“明月清风”中的一位。
道姑怒颜之下,掩饰不住有几分悲戚之色,拂尘连抖,又向萧影攻进数招,均给他施于巧妙手法,轻描淡写让过。
数招一过,道姑自知不敌,飘开数丈,叹气道:“罢了罢了,贫道无能,无以守住天山这块洁净圣地。白师兄,师妹对你不住,今日贼子欺辱上门,竟至一败涂地,祖师爷百年基业,想是要毁在我手中了。我这便同来地下,向祖师爷和白师兄赔罪……”说着竟将拂尘一挥,回击向自己头部,势道奇猛,划空有声。
萧影听她话声苍凉,料知她将自己认成了敌人,初初交手,便知武功远不及自己,心灰意冷,登时起了自戮谢罪之心。还在她拂尘一挥而出之时,他身形快如闪电,飞掠过去,右手五指顺着拂尘回撩之势一拈,手腕翻处,立将拂尘夺在手中。
道姑只觉身前人影一晃,右臂震麻,这柄使了几十年的兵刃,便给对方轻而易举夺过,其身手之利落,内功之高深,简直匪夷所思。不由惊道:“阁下何人,擅闯天池清幽之地,是何道理?”
萧影答道:“不需忧心,晚……我此来并无恶意!”差点又将“晚辈”说出了口。怕露了马脚,再也不敢多所言语。
此时,白若雪自楼宇间奔了出来,喊道:“师叔,原来您在这儿啊。找不见你,可急死我啦。”
瞧着白若雪奔近,道姑一脸惊忧道:“你出来干什么,还不回去!”萧影是敌是友,此刻尚未知晓,她只恐白若雪生得美貌,若眼前之人是个好色之徒,自己武功万万敌他不过,她不免受其污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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