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走的很慢,脚步更重,清脆的脚步声回荡在地室中,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第五小楼心头。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还是一个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外人听见的地下室,就算乌鸦并不想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也难免会让人不断往那个奇怪的方向联想。
人的想象力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变得非常丰富。灯光昏暗,乌鸦的影子正不断拉长,慢慢将第五小楼的身形笼罩,她瞪着乌鸦,想象力正朝着那个奇怪的方向无限延伸。
这并不能怪她,毕竟在烟雨楼待过这么些年,听见的见过的总归要比普通女孩多上很多,更何况还有前世那七杂八杂的零碎记忆,这些要素杂糅在一起,也难免会让她朝着那个奇怪的方向联想。
阴影已彻底将第五小楼身形掩盖,脚步声却没有再次响起,乌鸦这时候已停住了脚步,目光如剑锋般凝视着第五小楼的眼睛。
目中只有杀意。
乌鸦竟好像真的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他穿的是一身黑衣劲装,只有脸和手露出外面。
他的手指正如同所有剑客的手指一样修长,指尖没有一寸多余的指甲,手掌显得宽大有力。
他的脸却要比所有剑客的脸都还要普通,第五小楼现在正死死盯住这张普通到极限的脸,因为这张脸实在是太普通了,以至于她自己都不能确定下次再见到乌鸦时还能不能将他认出来。
两人对视着,第五小楼忽然发现眼前这张脸竟变得越来越陌生,甚至比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还要陌生。
真不知道他上司是怎么记住这张脸了,第五小楼露出奇怪的表情,忍不住偏开视线。
乌鸦又走近一步,忽然道:“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第五小楼跟着后退一步,已站在了床上平视着乌鸦,冷冷道:“我不聋,你刚才已经说过了。”
乌鸦不想跟她争辩,突然改变话题,道:“你的剑不错。”
提起阿吉剑,乌鸦嘴角咧起,露出了机械般的笑容,目中竟也似是掠过一丝温暖的笑意。
第五小楼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绝不能容忍别人拿着自己的剑,居然还在笑。
第五小楼只觉得这笑意令人作呕,可她也跟着笑了笑,一瞬即逝的笑声中带着讥诮:“你居然还知道那是我的剑!”
乌鸦道:“现在当然还是你的。”
第五小楼颤抖着长长吸了口气,什么话也没有说,因为她现在根本无话可说。
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乌鸦又把话题转移了回来,道:“第一,我现在就杀了你。”
第五小楼立刻拒绝。
乌鸦伸出手掌,缓缓接着道:“第二,告诉我如何用那把剑,我就能放你出去。”
乌鸦当然不会放第五小楼出去,他在这些年审讯过的人并不算少,大部分人在生死关头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活命的机会,可第五小楼很显然不属于大部分人中的一个。
第五小楼的笑声依旧带着讥诮,轻笑道:“你真的以为我会信你?就算你能放我离开,我也绝不会把那把剑交给你!”
乌鸦握紧了拳头,道:“你没有选择!”
第五小楼也只能承认。
乌鸦步步逼近,语速也在加快:“所以!”
第五小楼背脊已贴着墙壁,她眼珠子忽然转了转,笑道:“所以你不把那把剑拿过来,我怎么教你?”
乌鸦忽然在床前停住,凝视着第五小楼,道:“难道你也真的以为,我会信你吗?”
第五小楼目光闪动,道:“你也没有选择!”
乌鸦微笑道:“我当然有很多种方法让你开口。”
第五小楼挑了挑眉,道:“哦?”
乌鸦道:“比如,把你的四肢全部捏碎,再把你扔到城南的窑子里。”
第五小楼脸色变了。
乌鸦故作迟疑,又故作恍然大悟,道:“差点忘了,你也是窑子里出来的,想必干起这行来也是轻车熟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