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壶被第五小楼轻轻摔在了地上,地上已有数块碎片,她挑了一块狭长而锋利的碎片,又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裹住碎片的一端,然后紧紧握在手里。
鲜红的血已将布条染成了鲜红色。
月已更圆了。
凄冷的月光正透过小窗照了进来,地室里死一般的寂静,阴森的仿佛已站在古代帝王的陵寝中。
没有说话声,没有打斗声,地室中最后一声响还是乌鸦离开时的声音。
到底是谁来了?
虽在白天刚醒来时,第五小楼也曾幻想过宇文夏能将自己救出去,每每听见外面一声轻响也会满怀期待的对着小窗大喊不停,生怕宇文夏没有发现自己。
人经常如此,往往在你无比期待的时候等到的往往就只有无比的失望,但却在你将要放弃的时候,才会将你曾经的期待一点点偿还给你。
现在宇文夏已来了,可她却根本不想去知道是谁来了。
她现在一心只想杀了乌鸦!
第五小楼紧握着碎片,猎豹般缩在缩在铁门一侧,她身子压的很低,头却抬起,目光死死凝视住铁门的缝隙。
手中虽无剑,却依旧可以杀人。
右肩的伤口虽已崩裂,鲜血将她半边衣裳染红,可她仍有自信绝没有人能活着躲过这一招。
也不知等了多久,乌鸦没有进来,门上反而是想起了一连串的拍门声,跟着的还有她期待的那个声音。
“小楼,你在里面吗?”宇文夏手掌贴在门上,正轻声喊着。
没有听见打斗声,难道乌鸦没有发现他?又或是......?
第五小楼脸色大变,她不敢多想,立刻喊道:“小心!乌鸦刚刚出去了!”
宇文夏没有回应,回答她的是一连串刀剑相触的声音,乌鸦在这时终已忍不住出手了,叮当声不绝于耳,紧接着的是一阵衣袂带动的风声还有两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第五小楼已趴在门上,耳朵紧紧贴住铁门,她目中充满焦急,就仿佛有一只手紧紧捏住了她的心,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心里忽然笼罩住一层恐惧的阴霾,第五小楼见识过乌鸦剑法毒辣,也见识过乌鸦手段阴损。她这时候只想大声提醒宇文夏,可刚张开嘴还未出声,两人的打斗声忽然就已到了远处。
声音已在远方,人也在远方。
她觉得自己的手已在发抖,脸色渐渐变得苍白,眼前的黑暗中忽然冒出许多金星,右手似是冷的毫无知觉。她低头看下去,脚下果然是一小滩血迹,鲜血顺着手臂正从她指尖滴落。
失血过多吗?第五小楼终于捂住右肩的伤口,背靠着铁门缓缓坐下,血流依旧不止,她咬牙解开腰带,狠狠绑在右肩的伤口处。她只知道这时候自己绝不能死,至少在杀了乌鸦之前,决不允许自己就这么带着恨意离世。
鲜血终已不再涌出,她舒了口气,不禁开始为宇文夏担心。
宇文夏当然与第五小楼不同,他绝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江湖新人,虽只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八年的他,不论是刀法还是经验都已非常老道。
他十岁拜师,十二岁便已跟着诸葛雷在江湖中闯荡,到现在已八年。
这八年来,他的江湖经验也随着年纪的增长而不断丰富,所以一直到现在还活的非常精彩。
飞鹰又岂会输给乌鸦?
鲜血渐渐在她手上凝结,她抬头看着小窗,突听见门外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正在靠近。
她先是一惊,立刻站起身声,然后一喜,紧接着目中又充满了纠结痛苦的神情。
来的是谁?第五小楼又忍不住捡起了酒壶碎片。
脚步声已在门口停住,她呼吸似已停顿,右手紧握住酒壶碎片,眼睛眨也不眨盯着门缝。
究竟谁赢了?第五小楼根本不敢去多想。
幸好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的是宇文夏喘着粗气的声音:“你,还好吧?”
“我......我没事。”第五小楼长长舒了口气,手松开碎片已掌心掉落,她接着立刻道:“你呢?有没有受伤?”
听见第五小楼关心的声音,宇文夏不禁露出微笑,道:“我当然没事,钥匙我已经找到了,马上就带你出去。”
这句话说完,门就已被缓缓推开,顺着惨淡的月光看过去,门口是宇文夏手撑住墙,背脊却依旧挺直的身影,他的刀还没有入鞘,刀锋还带着血。
宇文夏一看见她的人,原本温柔的微笑突然不见了,动容道:“是乌鸦干的?”
第五小楼目光在他身后,忽然道:“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