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小楼睡梦中忽然惊醒,刚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坐在桌前的司空忌酒,还有他那双在烛火下闪烁着异样光芒的眸子。
烛火昏暗,油灯将尽,他显然已在这坐了很久。
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动,还在垂头凝视自己的双手沉思着,一手捧着蔷薇,另一只手攥着块黑布,看起来就像是在布置周密的计划,又像是在做出某种艰难的抉择。
这是醒的太早还是睡得太晚?
撑起身子看着他,第五小楼目中的神情有些疑惑,刚想开口询问,却已听了见司空忌酒淡然的声音:“你醒了?”
第五小楼拢紧眼前凌乱的发丝,也淡淡答道:“你瞎了?”
说话不看人本就是一种很没有礼貌的事情,所以她并不打算给司空忌酒一个很礼貌的回答。
司空忌酒还在看着自己的手,声音已更淡定:“今晚我去迷蝶谷转转,而你负责把万蝶山庄所有暗桩调查清楚。”
第五小楼顿了顿,支吾着道:“要...怎么查?”
不能要求一个轻功不好的人在暗中调查这方面会有太高的造诣,大概她只会拎着剑从大门一路杀进去。
司空忌酒眼角跳动,终已忍不住偏头看向她,道:“你不会?”
第五小楼不甘示弱,反问道:“我为什么要会?”
司空忌酒道:“那你会什么?”
第五小楼立刻道:“我会使剑!”
司空忌酒眉头慢慢皱起,道:“你只会用剑?”
第五小楼想了想,呛声道:“不然呢?”
司空忌酒忽然长长叹气,道:“所你一开始的打算就是直接用剑闯进山庄?”
第五小楼干笑两声,道:“那倒也不是。”
她的确有过这个打算,只不过是最差的打算之一。
司空忌酒放下手里的东西缓缓起身,这时候皱起的眉头也已舒缓,脸上又恢复了那种仿佛对世间任何事物毫不在意的淡然表情。
他接着淡淡道:“那你还是先暂时当几天花匠吧,等到砍人的时候我再叫上你。”
无论是他的表情,还是语气,都非常让人不爽。
第五小楼已跳了起来,怒道:“说的好像我很想帮你一样!”
斜眼瞥了她一眼,司空忌酒根本懒得回答,接着慢慢推开门,抬头瞧着远方。
夜已深。
深沉的夜色中已看不见花海,可是抬起头却能看见另一片更辽阔的海洋——星海。
第五小楼看着他似将要掠出去的背影,急着道:“等等,你就这么出去?”
司空忌酒没有回头,仿佛被这纯净的星空勾住了心神,过了很久才反问她:“不然呢?”
第五小楼叹了口气,道:“就算易容了,你好歹也把脸蒙上吧。”
“不必。”
“不必?”
“像我这样全身上下,由内而外都在散发出那种独特气质的人,就像是黑暗中的萤火那样显眼,把脸蒙上又有什么用呢?”
“......”
夜更深了。
第五小楼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床板太硬,虫鸣太吵,易容太油,人在睡不着的时候总是能找到无数条睡不着的理由,但是真正的理由却只有一个,就是源自她内心的焦虑。
现在她的人就已经到了万蝶山庄,可之后又该干些什么?难道真的就只有流星坠地那天才会有答案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