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寒冬腊月,朔风如狂,卷集着鹅毛大雪,飘向四方。终南山上白雪皑皑,放眼望去无论宫殿瓦舍还是花草树木,全是一片刺眼的白,惟有几株寒松挺立,几竿翠竹飘摇,几朵梅花暗放,点缀些许别样的色彩。
岳兴身着天蓝袄子,七尺来高,十四五岁的年纪,双颊冻红,乌漆漆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个不停,视线一直放在正前方的终南山上,眸子里闪烁着思索之色。
全真道大兴天下,与正一道分管天下道教,当今天下诸如武当派、华山派、龙门派、清净派等大门大派都传承全真道的道统。
武当派与少林执武林之牛耳,为所有武林人士共尊为泰山北斗。华山派亦是名震天下,虽不及武当的威势,但也是武林中首屈一指的大宗派。
然而作为全真道祖源的全真教,却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当年天下第一教与玄门正宗的响亮名头,早已无人记得。
岳兴长叹一声,十三四岁的少年人竟露出老者沧桑萧索的意味,将身后牵着的马匹安顿好之后,独自一人朝着终南山上攀爬。
重阳宫是全真道三大祖庭之首,虽在南宋末年被战火所毁,但后人不乏虔心向道之人,早已重建宫阙,不过此时重阳宫中再也没有两三百年前那些称雄天下的武功高手,只剩下一些一心期望了道成真的方外之人。
天上飞雪不绝,朔风正劲,天地间冷冻彻骨,岳兴却丝毫未觉得寒冷,反倒心中万分火热。
“全真教当年号称天下第一,王重阳与周伯通先后被天下高手共举为五绝之首,一身所学出神入化,当今天下的诸位大高手也不知能否与其一争长短。若是有三两绝学遗留,可是远胜我华山九功,让我受用无尽的。”
华山派传自当年全真七子的郝大通,派内有些零散的前人手书曾提及到当年名震天下的全真教,不过终究岁月深远,这些零散的记录也难说清当时之万一,百多年来,华山派的前辈高人中,虽有人对全真教心存向往者,但也从未有人打起心思前往终南山重阳宫一探究竟。
究其原因,一来全真教早已覆灭,重阳宫也成了全真道圣地,与武林几乎再无瓜葛。二来华山派威震天下,派中高手也算得上天下顶尖的高人,对前人记录的种种也未必全都相信。
不过岳兴却是个例外,他本是来自后世,熟知射雕与神雕的剧情,全真教前后两位武学大高手都称得上震古烁今,其修为绝不会在当世任何高手之下,甚至要远胜当世名震天下的高手。所以在他取得了岳不群首肯可以独自外出时,便迫不及待地朝着终南山而来。
山道曲折,兼之大雪覆盖,早已结冰,甚为滑溜。岳兴一面热情似火,一面小心翼翼地顺着山道往重阳宫而去。到了夜深之时,终于步入重阳宫。重阳宫中的道士修身养性,了道悟真,大抵比较谦冲随后,在岳兴表明了身份后,便客气地迎了进去。
用了些饭菜,岳兴被一个小道士带到客房,岳兴也未表明来意,倒头就呼呼大睡起来,直到第二日卯时才一觉醒来。
迅速地洗漱后,岳兴忍着心中的激动,求见了住持长阳真人,岳兴想要进入重阳宫藏书阁,需征得住持的同意才行。
长阳真人是个六七十岁的老道士,银发飘飘,宽衣如袍,一派仙风道骨,让人不禁心折。
“晚辈全真道华山派岳兴,拜见长阳真人。”岳兴不敢失礼,对着长阳真人长揖到地。
长阳真人面色红润,神情淡然,伸手虚扶,手中拂尘一摆,道:“岳小友请起。”
岳兴站直了身子,目光平视。长阳真人眸子温润如玉,平和地对岳兴说道:“华山派传自广宁宗祖,确是圣祖重阳帝君的道统,只是华山派传承的是重阳帝君的武道,而我重阳宫传承的则是帝君的丹道,贵我两派数百年来也向无交集,不知小友此来有何贵干?”
岳兴心中暗忖此次前来不过是抱着捡漏的心思,看看重阳宫中是否有王重阳与周伯通遗留的武功秘籍,但这个理由又怎好说出口?旋即转念一想,王重阳与周伯通都是道学精深之人,他二人的武功修为也与自身道学修为息息相关。江湖上威力强大的武功,大多出自佛道两门,而佛道两门的武功修炼时又对佛学或者道学境界有诸多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