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我想你!”我紧紧地抱着他,他满脸写着不解与惊诧,他不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更不知道我此时此刻心里的五味杂陈,这真的如同重生一样,我又开始了一次新的生命,这货真价实栩栩如生的现实世界是如此地诱人,如此地美好。
“你——”孙子呆呆地憋出一个字,我抱得更紧了,他一定觉得很尴尬,是的,当然很尴尬。
我再也不想离开这个世界了,再也不想“死”了,一切都是从这一天,从这一条河开始,从那个跑进我捕鱼瓶子里的黑泥鳅开始。
对,那个黑泥鳅!那个突然胀大的黑泥鳅,他会不会再次出现!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背后发凉,生怕这怪事再次找上我。
我低头仔细瞧着河面,河水安静得出奇,艳阳下波光粼粼,好一番祥和气氛,片刻,泥鳅终于没再出现。
也许,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少年的噩梦吧。
我把孙子从河里拽了出来,想尽八百种办法,终于说服他回了家。当晚,下了场大雨,我躺在炕上,躺在父亲和母亲中间,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我的泪水不停地流着,仿佛外面的雨多大,我的泪水便有多少,我安静地听着窗外的雨声,睁眼盯着背对我的父亲。
我的耳朵竖起来听着门外的动静,生怕孙子的爸妈再次找上门,向我打听孙子的下落,可那晚,相安无事。
永恒林场,一切太平安和。
我一夜未睡。
此后,再没出现通体血红的猫,再没看到怪脸一样的黑云,葛场长也一直很善良,我也再没见过我爹喝血。总之,那不幸的轮回,再也没发生。
我仿佛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说到这,王一文已口干舌燥,他舔了舔嘴唇,用戴着银色手铐的双手,从小圆木桌上端起了一杯水抿了抿,轻轻地将杯子放回了桌上。
“当时,事情就是这样!”王一文平静地说道。他望了望这间不大的监区会面室——白墙、白天花板、白门、白地毯。
“可过了二十年了,你为什么又把他杀了?”葛伊佳坐在圆桌对面,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质问着王一文。
葛伊佳所说的“他”,便是葛罗锅——永恒林场的老村长,哦对,也是葛伊佳的父亲。
葛伊佳现在是永恒林场所属县城的监狱工作,是一名监区辅导警员,主要工作就是为服刑人员提供科学有效的心理帮助和心理辅导,王一文就是那个需要心里帮扶的服刑人员,也是前面故事里的主人公。
王一文将目光收了回来,再次聚焦到了葛伊佳脸上。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别老问我这些废话!二十年前,老鬼根本没有死!你得把我从监狱里弄出去!”王一文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戴着手铐的双手猛地捶向桌面,盯着葛伊佳咬牙切齿地说到“否则一切都晚了!”
葛伊佳平静地迎着王一文的目光,长嘘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病例本,草草写上“2013年6月22日,第17次治疗——大脑功能紊乱,精神活动异常,重度妄想,重度精神分裂,病情恶化!”
随即,葛伊佳拿起病例本,起身离开监区会面室,狱警马上进入屋内,将王一文押向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