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不到十天,榆林就被伐倒了大片,任七,张七两人心急如焚,再也逍遥不起来,两人只得率军从榆林中数次出击,想将伐树的青壮驱散,只是此时是冬季,榆树没有叶子,只剩下光光的树杆,榆园贼还没有出林就被早已严阵以待的清军发现,双方开始激战。
这一年多来,榆园贼只习惯打顺风仗,虽然手中的武器换了,本质上还是农民,与清军交战不久就呈不敌之态,丢盔弃甲,狼狈逃回,清军碍于树林里坑道, 陷井甚多,也不追赶,继续指挥青壮伐木。
从嘉靖年间以来,这里的榆树林越来越扩大,一些树木甚至有数百年的历史,每年饥荒时,当地百姓就进榆树林采摘嫩叶,树皮裹腹,也不知有多人靠着这片榆林活了下来,榆树林经历了无数的旱灾,火灾,只是这片榆树林一直却深深扎根于山岭,荒野中,没想到有朝一日却有被人直接砍光的可能。
尽管当地的青壮对于砍伐榆林不情愿,只是在清军的监视下还是不得不每天辛苦伐树,时而也纵火焚林,搞得整个榆林浓烟滚滚,不过,此时榆树只有树杆,村木本身又高大,纵火效果并不好,最终还是要人砍伐。
任七,张七两人急得在老巢团团转,再也顾不得是否会暴露老巢的位置,派人将一直与他们联系的何超恭恭敬敬的请到了老巢,一见面,任七就哭丧着脸向何超哀求道:“何大人,还请朝廷赶快发兵相救,否则榆园数万义军就要被清狗灭了。”
何超鄙视的望着任七,张七两人一眼,现在才来向朝廷求救,早干什么去了,他心中对杜小山万分羡慕,谢迁的义军现在可是占了一府四县的地盘,而且对着清军两个王爷丝毫不落下风,榆园贼的地理位置远好于其他地方,得到朝廷的支持并没有少多少,却一直窝在榆园,任七,张七两人根本就没有与满人作战的决心,只不过想当山大王而已。
“任头领,张头领,不是朝廷不愿相救,只是远水不解近火,清狗兵力不过万余人,分散在数百里之内,处处是漏洞,两位头领何不率军打出去,也胜于留在榆林等着清狗过来围剿。”
朝廷毕竟与榆园贼隔着距离,平时运输军械时都是夹在与大顺军的交易物资中带过来,大顺军即使刚开始不知道,后来也是心知肚明,不过,扶持山东义军对大顺军也是有利,大顺军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大顺军绝不会放一支朝廷军队从河南通过,榆林贼虽然重要,可是何超不会认为朝廷会冒着与大顺军交战的风险来救。
“打出去。”任七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液,这一年,何超已经数次提议让他们打出去,任七,张七两人虽然没有拒绝,只是每次只是抢得一些物资就返回榆林中藏匿,这自然不是何超让他们打出去的本意,可是他们的做法也让何超无话可说,反让让他们有借口向朝廷索要更多的物资,我们打出去了,可是清狗太强大,我们只有又回来,要想立足,朝廷应该加大支援。
几次之后,何超也就死了心,对于两人的要求,何超虽然不至于不给,却是经常扣减,剩下的一些军械,宁愿支援给一些小股的义军。
如今何超重提要求,任七,张七两人自然明白何超的意思,这次他们若是打出去,很大的可能就是不能再轻易缩回来,即使攻下了城池,任七,张七两人还是觉得城中没有榆林安全,一想到要将榆林丢失,两人万分不舍。
张七嗫懦了一下,鼓足勇气道:“何大人,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若是打出去,林中还有万余妇孺,他们又该如何安置?”
“两位头领,莫怪本官直言,当初朝廷有意帮诸位撤出家小,只是两位头领却推三阻四,如今这些老弱妇孺行军不便,只能将他们留在榆林。”
任七,张七脸上都露出一丝羞愧之色,若当时他们同意,虽然不能将上万老弱妇孺都送出去,不过有大半年的时间,足够将大部分头领的家人送出,只是他们当时在榆林中稳如泰山,又怎么愿意把妻女送到后方,白白给人控制。
“两位头领想一想,老营留在榆林中虽然有危险,可是只要义军能够杀出去,攻城掠地,清狗根本没有精力再到榆林中来,只能追在两位头领后面疲于奔命,如此,榆林,老营都可以保住,义军的主力也能有更大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