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是不敢冒冒然就闯入的,他只敢沿着界线在yin雾外侧往前稍稍探入了一些,但是当他注意到yin雾内侧出现的白骨数量越来越多,体型越来越庞大的时候,他选择了悄悄退了出来。
他甚至在那累累白骨中,看到了数架体型丝毫不下于他在荥泽中杀死的那头黑妖鱼的巨大骨骸,这让他对十三绝地的凶险程度终于有了一个较为直观的认识。
相较而言,还是靠近番冢镇这一面的情况看着让人较为轻松一侧。
前方不远处就是拘魂岭,但是卫墟却不敢冒然进山了。这天渐渐黑了下来,岭上yin雾变得愈加浓重,隔着老远就让人有一丝yin恻恻的感觉。
也不知是不是卫墟眼睛发花了,他总是感觉这yin雾之中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盯着他闪来闪去,却又抓不着什么踪影,而且天se越黑,这种诡异的感觉越加强烈。
卫墟骑着黑炭头又往后退出数里远,这才选了处山坳,点起火堆……
一夜歇息无事,翌ri清早,卫墟寻了处山溪,草草清洗了一番,这才又回到了拘魂岭脚下。
卫墟摸了摸黑炭头的鬓毛,又拍了拍它的背,这乌驴儿才嘶鸣一声,欢跃着朝远处跑去。今ri他势必要进岭一探,在这岭上黑炭头也无用武之地,倒不如将它留在外面的好。
反正这外面山林广阔,他倒是不用为黑炭头担心什么,反倒是看着这乌驴儿撒欢而去的样子,卫墟倒有点为山林中的百兽担心起来。
这一年多来,他一直躲在栀子巷中闭关苦修,而黑炭头也被他一关就是一年多,从未出过宅门;这一路南下,黑炭头作为他的胯下座骑,也一直忙着低头赶路,片刻不得闲。
望着黑炭头化作一个黑点渐渐消失在山峦之间,卫墟倒是突然有点内疚起来。
当年在鬼谷之时,黑炭头便与深处苦难之中的他相守相依,他也将黑炭头看做是驴兄弟来看待;可是出谷之后,他是回到了城市,也算是有了家有了国,但是黑炭头却实际上是被他变相的囚禁在了高墙之间,成了他专属的座骑,虽有专门的仆从伺候,虽有价值不菲的草药为食,但再怎么说,蓝天下这片广阔的自然天地才是真正属于它自己的世界。
若不是有多年培养起来的亲切感情相系,黑炭头又何苦与他相依为伴。
卫墟摇了摇头,将心中思绪收回,便集中jing神研究起拘魂岭的形势来。
眼看着天空太阳越升越高,阳光越来越强,拘魂岭上的yin雾也渐渐淡薄了几分。到了将近正午时分,岭上yin雾虽然依旧很浓,但比起夜晚来已经淡了一半还多,这个时候是一天当中最适合进入拘魂岭的时刻。
卫墟正犹豫着是否要大着胆子进去闯上一闯,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阵阵哭声,略一思索,他便偷偷藏在了一片树冠之中。
远处哭声渐渐近了,卫墟打眼望去,却见是一支送葬的队伍,队伍前头两辆平板马车,车上摆放着几具男人尸首,而车后面则是长长的百余人队伍,里面除了当头的十几个押车的男子,其余的全是些妇孺老幼,相互搀扶着哭喊着缓缓行来。
卫墟见此一景,面容不由一肃。
这些人他倒是认识,只见最前方那位是个白须黑面老者,便知这是番冢镇出葬的队伍,而平板车上那几具尸首应该就是在镇上被他斩杀的那八位壮汉吧,只是此时的他们尸身完整,应该是被修整过了。
虽然对斩杀了这八人他丝毫不曾后悔,但眼前这近百妇孺老幼一齐哭天抢地的惨景还是让他这个始作俑者心有凄然。
有穷氏三位长老虽然给他讲过,镇上族人一旦死去都会葬到拘魂岭中,但却没有给他讲怎么个葬法。
当时卫墟只以为有穷氏族人会将死者就近抛入岭中,但是在此地观察了这么久后他却抛弃了这样的想法。
只见送葬队伍在离yin雾边缘不远处停了下来,队伍中分出十人将四周搜索了一番,见无人之后才返了回来。
有穷氏那位大长老出列走到某块yin雾近前几步远处,那是yin雾中隐隐露出的一面黑se陡壁,约有三四丈高,在拘魂岭四周倒不算怎么扎眼。又有几个青壮汉子走上近前,将抬着的一羊一鹿摆在陡壁前平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