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鬼刀看了一眼林秀岸，又看了看钟离克，眼神有些古怪，他面带萧索，道：“老夫隐居多年，不问世事，在秀岸身边养花弄草，自得其乐，今后也不想有所改变，你已经贵为天子，老夫一介草民，能有什么指教的，只希望你能善待像秀岸一样的忠臣良将罢了。”

“刀伯，皇上一向是善辩忠奸的。”林秀岸急忙说道。

林秀岸不叫花鬼刀师傅，而是称他为刀伯，怪不得无人知道他师傅是谁。

花鬼刀为什么这么神秘呢？是心性不喜张扬，还是有什么原因？

“朝堂上的事复杂，不是单单靠忠奸说话的。”花鬼刀叹息，“眼下不就是这样吗？他利用你打压反对他的势力，这涉及皇家秘辛，他日，想要掩人耳目，你……”

“刀伯！”林秀岸叫道，“刀伯为了我好，我知道，可是我选择了我的道路，我就要走下去。”

花鬼刀就像是一个担忧自己儿子安危的父亲。虽然花鬼刀处处针对褚晖，但褚晖却没有动怒。

“前辈，既然你把话挑明，那么朕也就开诚布公。”褚晖坐了下来。

雪穗看出褚晖的倦意，担忧褚晖身体，欲上前，褚晖摆了摆手，“无妨。”

他一指钟离克，笑道：“朕在落凤镇救了他，为什么救他，就是因为他的眼睛、他的嘴角和林卿极像，而且他还跟冯允有仇。朕当时正在调查冯允。带他回京、他与林卿相遇都是朕的一手安排，甚至林秋叶的行动也在朕的监视之下，但是，朕没有料到他就是林秋叶要找的儿子。林秋叶二十多年都不找，为什么现在找？想来林卿能够分析得出来吧？”

“皇上，微臣惶恐，微臣不敢妄言。”林秀岸当然不敢揣测，即便他心里隐约猜出林秋叶寻子可能是钟离香授意。这个信息太可怕了！钟离香这是要废帝啊！替代之人是他吗？

“花前辈，朕处于危险境地，都没有想要除掉林卿，现在，他的身世我都清楚了，还会除掉他吗？他是朕在朝中的最得力的臣子，也可以说是除了闵轼之外的知己，朕有何理由除去他？倒是花前辈，许是关心则乱，就不怕朕是个滥杀之人，因着你的含沙射影大开杀戒吗？”褚晖端坐在椅子中，一双深沉黑眸看向花鬼刀。

“此一时彼一时，你心里自然有数，何须老夫赘言。”花鬼刀垂眸道，“你或许不知，老夫曾在烈红歌身边当了半年花匠，当时她怀孕受人追杀，是老夫救她，她的苦痛，是谁造成的，你想必有所耳闻。”

褚晖身子微微颤了一下，他脸上浮现笑意，笑容越来越深，道：“原来如此，想必花前辈也想做烈红歌的新娘？你好命，没有成了断头鬼！”

花鬼刀没有动怒，打了个哈哈，“是啊，她不给我这个机会，她把我赶走了，但是，我却始终念着她的好。”

“那又怎样？你想杀朕吗？”褚晖冷冷说道，“你动手就是。”

“皇上恕罪。”林秀岸跪在了地上。

他爬向花鬼刀，“刀伯，你这是做什么呢？当年的事秀岸也曾分析过，皇上并无过错啊。”

花鬼刀瞪着褚晖，褚晖面色清冷，嘴唇紧抿，那倔强神态让他如此熟悉，熟悉到让他心悸，他的眼中渐渐湿润。

“对错都是她的选择，跟老夫没关系，老夫只是替她不值。”花鬼刀说完，转身就走，远远抛下一句话，“待她真败了，你再来找老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