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香默然，良久，她让随行的人都退下，包括林秋叶。

钟离香看着弄月公主那坑坑洼洼的脸，坑坑洼洼的手，突然仰头大笑，“你害阿醉毁了容貌，我毁你容貌怎么是作恶？阿醉本来就是我的，心却被你抢走了，我毁你容貌是便宜了你！”

“那你为何不好好待他？”弄月公主激动上前，“我容貌毁了，家国灭了，清白也失去了，根本不会妨碍你和他，你为什么却将他逼上了死路！”

“为什么？如今你倒来问我为什么？”钟离香突然落下眼泪，“他嘴上说要为我谋划最好的，可是却让我嫁给那个色鬼，我不同意，他就让家族逼我，为什么？不过就是因为我坏了他和你私奔的事儿吗，他这是告诉我，他绝对不会娶我！他不娶我，我怎么会好？我当然不会让你们好过！我毁他的心上人，抢夺他的亲子，驱逐他的情人，我就是不让他好过！”

“为什么把他逼到烈火城？为什么非要他死在褚晖手里？”弄月公主森然问道，“别人不知你，我却深知，若你想要褚晖救他，轻而易举！”

“知我者弄月也。”钟离香轻轻颔首，“我当时知道阿醉必死无疑，而且，必死在晖儿手中。褚源、褚演、褚阳、褚运，那些蠢货所做的，我全都知道，我却依然让谣言四起，阿醉会听到，晖儿自然也会得到消息，晖儿本身就反感他与我的深交，自然下手不会容情！”

“你这个毒妇！你明知道他会将这一切扛下，不让流言伤到你，不让那些人伤到你！”弄月公主手指着钟离香，指尖颤抖。

“为了我？为了他的儿子才是真的！他用他的永久沉默来向我求饶，让我放过他的儿子才是真的，他设计谋逆出京，甚至跑到烈红歌那里，让晖儿亲眼见了他朝三暮四受不了才下手！”钟离香眼神黯淡了，“我也确实饶过他了，帮他回朝，帮他对付褚进林和那一干褚氏，结果，我就这样了，失去了权力，失去了太后位，只能以离婆婆之名活着，还要躲避涅槃帮的追杀。”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弄月公主恨声说道，“你为什么不肯死？”

“你的好女儿好女婿舍不得让我死。”钟离香轻佻看了一眼始终默然无语的幻花，“他们需要我活着，证明他皇位的正统，需要我活着，证明他是天下至情至性的大孝子！甚至还假模假样把静天托付给我，真真是笑话！”

幻花忍不住看向那边精舍，褚晖习武，自然能听见钟离香的讥讽之言。

“你难道一点也不后悔逼死了他？”弄月公主哽咽了，“若知道你会如此待他，我当年，当年我真是不该……”

“什么该不该的，晖儿得到了兴国皇位，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钟离香看向那边精舍，“话不说不明，眼见，所有事情会有了了断，昔日故旧，我当然要来会一会！”

钟离香突然对弄月公主出手，她的十指尖尖，变掌为爪，幻花想要想帮，却见弄月公主身如飞燕，轻飘飘，向后腾跃，身姿曼妙。

弄月公主竟然是有功夫在身的。

“够了！”褚晖推开精舍房门，大步走了过来。

“你究竟想要怎样？”褚晖瞪着钟离香，“你究竟要逼我……”

“我逼你杀了我吗？”钟离香撇嘴，“晖儿，人心险恶，我不过是怕你被这娘俩儿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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