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语塞,半晌才呐呐的道:“也没什么......”
其实,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突然会这般失态。
琅琊目光炯炯的盯着我,半天才放缓了声音,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惩治蛭妖的手段太过残忍?”
我犹豫着点了点头,见琅琊没有生气,这才壮着胆子道:“我没有说你惩治蛭妖有什么不对,就连我,也恨不得把它碎尸万段才好!可是,等我当真见你将他扎成了筛子,我又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了----可是我真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了半天,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一着急,眼泪又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琅琊沉默了片刻,自袖里摸出一方雪白的棉帕递了过来,道:“擦擦吧。”
我望着那纤尘不染的雪色帕子,没来由的自惭形愧起来,于是抄起袖子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呐呐的道:“擦过了!”
琅琊皱了皱眉,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将那帕子又拢进袖里,道:“佛门的八宝金刚杵是降妖的圣器,蛭妖手中那柄,更不是凡品。我当时被八宝金刚杵所伤,妖力不止折损大半,且还在不断的流失,我只有那般狠戾行事,才能速战速决,免得蛭妖发现,我其实只是个吓唬人的空壳子!后来,等蛭妖走后,我几乎已经维持不住人形了,不过是在勉力支撑罢了!偏那兔子夫妇还一唱一和不断的制造麻烦,我若不借着线傀儡杀鸡骇猴,吓得黑山夫妇俯首帖耳恭送我们出府,怕是我们都陷在里头出不来了。”
我愣愣的望着琅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跟我解释吗?
为什么?
用得着么?
我不过是只落单的狐狸,像他这样的大妖,何须对我假以辞色?
一时间觉得怪异,又觉得受宠若惊,于是极不自在的垂下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直过了好半天,才呐呐的道:“那天在涂府的时候,其实我隐隐约约看到了你腰腹间的血渍。也嗅到了血腥味儿,可又觉得像你这样的大妖,不会这么容易被蛭妖伤到,想是些皮肉伤罢了......你后来一出涂府便化回了原型,我虽然担心了一会儿。可......”
可我惦念着凤玖,又忧心红棉,便没把你的伤放在心上......
只是,这样的话,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于是只得讪讪的把后边的话咽了回去。
琅琊的表情却出其不意的缓和下来,他看我一眼,忽然道:“我以后再不当着你的面惩治别人,如此可好?”
呃?
我一愣,茫然的抬头。就见琅琊正一脸认真的盯着我,于是便傻乎乎的点了点头。
琅琊眸中渐渐浮起一抹笑意,然后倏然起身,绕过茶桌在我对面跪坐下来。
“幸好是夏天,若是冬日,这粥,怕是要凉透了!”
琅琊说着将桌上的残粥收拾起来,又盛了一碗放到自己跟前,惬意的尝了一口。
“姜国出产的莆田米,最是香糯不过。你不妨多吃一些,等出了这云雾山,再想喝,也没有了的!”
“哦!”
我无精打采的凑到碗上抿了一口。却有些食不知味。
“可是不合你的胃口?”琅琊面带疑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