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儿,快加水。”厨娘佳没功夫问他哪里烧得水,急忙指挥临时工干活,这边刚加完水,后边的灶台又嚷嚷着柴火不够了。
“金博,岛上有没有瓜果蔬菜?”厨娘佳派人给那边添柴加火,趁着金博还没跑,急忙揪住他后领拽了回来:“总不能全吃肉吧?”
“吃肉才有劲儿啊!”金博瞪着眼睛,一脸理所当然。
厨娘佳两眼翻白,无奈道:“这是婚宴,又不是大锅饭,有还是没有?”
“有有有,我让方菲给你找。”金博随口敷衍一句,从人群中找到烹炒酱料的方菲,急忙出声吆喝:“菲菲,快来,佳姐喊你!”
方菲闻声抬头,没等张嘴说话,突然耳边一个炸雷,震耳欲聋的重金属乐平地响起,瞬间盖过了鼎沸人声。
男男女女都被吓了一跳,捂着耳朵皱眉四处张望,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海岸,海岸边的人群正在布置桌椅,和厨房这边一样,也是猝不及防,都捂着耳朵张着嘴,茫然望向那艘快拆成骨架的游艇,脸上都是大写的懵逼。
“操,这他妈是结婚还是打仗?”吴文涛脸色煞白爬上岸,他本来在游艇边上的皮划艇里晒太阳,安保的好处就是可以名正言顺不参与劳动,正享受着海风暖日,旁边游艇却打了鸡血,险些给他耳膜挖个洞。
“失误失误!”船舷的曹峥也被声音震得够呛,堵着耳朵跟钟医生打手势,然而钟医生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见嘴巴张合,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还好浅浅及时回来救场,抬手扯断外接线路,中止了突如其来的噪音污染。
宋酒和新郎官闻声过来看热闹,瞧见吴文涛惊魂未定的模样都笑岔了气,谁能想到,天老大我老二的吴大队长,居然会被噪音给惊吓到。老吴对两人遥遥竖起中指,抱着那挺金博赠予的班用机枪,摇动划桨离开了游艇范围。
“九九,你带着新郎官晃悠什么?”宋瑶爬上甲板,照着钟医生屁股就是一脚,烤制蛋糕的她遭了无妄之灾,魔音灌脑的滋味不好受,这会儿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
“没地方去啊。”宋酒双手卷成喇叭花,喊道:“婚礼前,新人不是不能在一块儿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宋瑶闻言失笑,转念一想也觉得蛮有意思,道:“那你俩去小木屋,雨安正准备画像呢。”
“好嘞,你们先忙,需要帮忙喊金博。”宋酒挥挥手,带着焦子谦离开海岸。
正在仓库帮忙打点瓜果蔬菜的金博打了个寒噤,冷不丁打了个喷嚏,甩出一串大鼻涕。
“诶哟,搞不好我是感冒了,小叶子,我得歇会儿,剩下的你和菲菲一起弄吧。”金博顺势扶额,一身腱子肉的刀客装起娇弱也是不遑多让。
叶轻眉冷眼相对,呵呵干笑两声,拿好自己那份头也不回。
……
“新娘子呢?”雨安提前让伐木队给她裁出几块细木条,自己DIY了一块儿画板,蒙上白纸,把方菲找来那些乱七八糟的颜料笔杆分门别类,简单调调色,勉强可以作画。
“上妆呢。”宋酒把焦子谦推了进去,自己叼着烟袋在一边儿看热闹。
“不一起画啊?”雨安蒙圈了,本来手绘婚纱照就不太像话,这倒好,还得分开构图?
“必须要凑一块儿吗?”宋酒不懂这个,疑惑道:“那边儿估计还得半天呢,不是琢摸着赶时间嘛。”
“也可以,那我就自动脑补咯。”雨安吐吐舌头,这种画法倒是没什么难度,无非人脸模样修饰一下,至于场景背景,天马行空即可。
焦子谦手足无措,在椅子上正襟危坐,两手搭在膝盖上,板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动作。
雨安扑哧一口笑,乐道:“开心点儿啊。”
“哦哦。”焦子谦老脸一红,咧嘴绽开个笑容。
“对了,金博说仓库还有几挂鞭炮,新郎新娘入场之前先热闹热闹。”雨安把式拿的很稳,手上涂涂抹抹目不斜视,倒还能一心二用和宋酒闲聊。
宋酒闻言一乐,笑道:“鞭炮?好说,想当年哥哥我号称三八红旗点炮手,放炮一流。”
……
入夜,喧闹海岛,灯火通明。
吊脚楼新房接了新线,游艇酒水厅的灯泡全部被曹峥给拆了下来,花花绿绿的彩灯点缀在楼沿门廊,开关一摁,闪耀不停。
浅浅在楼下蹙眉观望,看了一阵,不悦道:“摘了摘了,不好看。”
“咋不好看?”杨小萌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奇怪道:“多有情调。”
“情调个屁。”浅浅笑骂道:“又不是粉红发廊,有暖光灯就行了,彩灯要来干嘛?接到宴会那里去。”
曹峥和杨小萌老脸一红,收起线盘子撒腿就跑,浅浅一语中的,他俩所谓情趣的参照物,还真是当年霓虹闪烁的夜间场所。
海风徐徐,厨房那边仍然在工作,岛上没有保温柜,许多菜品只能通宵赶制,先做出来,等到明天再加热上桌,菜肴香气随着晚风遁入山林,红树摇曳,皎月生辉,映照着喜气洋洋的岛屿,惬意无边。
应豆豆坐在宽大的婚床上,手心攥着那枚精心挑选的婚戒,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
白天的试妆已经洗去,此刻新娘子素面朝天,长发随意的散落着,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分明还是稚气未脱的少女模样。一想到天亮之后就要步入婚姻殿堂,从此将名正言顺为人妻、为人母,内心深处油然而生出一股激荡的心绪。
门边风铃响动,墙壁张贴着手工裁剪的囍字,灯光暖意融融,悄悄温润着即将绽放的蓓蕾。
……
月明月暗,日落日升。
海面平静,浓雾渐起,一根斜长的布料杆,在雾色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