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速照比往常快上许多:“你甚名谁,生辰多少,八字几何,家住何方,同行之中可有能做主你婚姻的长辈?”
原来她并没有听错,不说上辈子他最终与谢菀结成夫妻,单说这一世,他如今的岁数,想来家族中已经给他定下了谢菀,可此时此刻他却以如此儿戏的口吻想要与她缔结鸳盟,是在耍她取乐,还是当真打算纳她为妾?
呵,就是那琅琊王妃之位她都避之唯恐不及,又岂会去给人当个地位卑贱的如同器物的妾室?
稍稍活动一下因为睡姿压迫的筋骨,然后憋上一股劲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跳下床,低头看看,衣衫完好,松了口气,拱拱手:“抱歉,我乃寒门庶女,高攀不起身为琅琊王氏嫡子的王十一郎,告辞!”转身前还不忘拎起摆在显眼处的碧玉壶,接着几步就蹿没影了。
“哑,比兔子还快呢!”
憋屈了一整晚的渡引终于解|禁,一开口就犯了让卫戗牙痒痒的毛病,但她哪里顾不上它,抬头看看,天亮了,姨婆该起来了,前几晚她只是搞得衣衫不整就叫姨婆担心上好久,昨晚上干脆夜不归宿,该怎么解释才能蒙混过去?
还有裴让,虽不会多说什么,但他肯定会拿那种叫她倍感愧疚的眼神紧盯她一天……
回到营帐,惊喜的发现姨婆和裴让他们还没起来,可也只开心了一小会儿,随后便发现居然忘了把那对夜光杯带回来,懊恼的直拍脑门,好在尚未感到宿醉的不适,但接着又察觉到胸口有些异样,解开一看,那块诡异的玉牌竟被塞在她缠胸的布带中,紧紧贴在心口窝上,真要把她气炸了,深呼吸再深呼吸,最后咬牙切齿道:“那个变态!”
好在吃过早饭后她便得到一个消息,及时浇熄她的怒火——桅治当众宣布,王瑄刚刚获悉一位长辈的行踪,临时决定改道去拜访他,因路途相对遥远,肯定会耽搁些许时日,如有着急赶路的,请结伴自行离开。
这车队中的大部分人,原本就是畏惧匪患,不请自来加入其间的,所以王家如此通知并无不妥。
卫戗忍不住窃窃欢喜——看吧,周杵的去向果真能触动王瑄,早知如此她也不必为着个不成器的珠玑着急上火!
但卫勇和梁逐显然不会高兴,不但不会高兴,而且一脸焦灼,梁逐更是直言道:“这怎么能行呢,临行前主公特意交待我们,一定要赶在中秋前回到家中,这改成远道,万一再遭遇什么变故,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家,耽搁了婚期,这个责任……”
卫戗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他:“是王家十一郎要改的,你有什么意见找他说去。”
梁逐蔫了,想了半天,又提出:“实在不行,我们自行……”
再次被卫戗打断:“听说前头那一千二百个杂军扮得悍匪准备好了大干一场,你觉得你有成功突袭的可能性么?”
于是梁逐和卫勇开始着急上火了。
卫戗目的达成,暂时放松下来,让芽珈画了一幅更大的新地图给她,凭借前世记忆圈画出未来十几年的太平地段,寻找理想的居住地。
至于那块玉牌,反正是王瑄那死小子塞给她的,他都不着急,还指望她上赶着颠颠的给送过去?
每日坐车里圈圈地图,玩玩渡引,也挺惬意,这天傍晚,车队提前停驻,卫戗下车去看,前方就是岔路口,那即是说,明早一早,急着赶路的会在此分道扬镳。
“哑,臭臭!”
卫戗将将落个单,便听到一声熟悉的聒噪,她咬咬牙,这只该死的蠢鸟!循声望去,就见渡引蹲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抬着翅膀遮住口鼻,小眼睛睥睨着她。
“哑,主君找你!”
卫戗心头一动,暗忖:反正那死小子已经提前放话说要改道,她不信他会肆无忌惮的出尔反尔!
眼珠一转,解下腰间挂着的绣花囊,抬手招来渡引,将绣花囊系于它颈项上:“这是你家主君的宝贝,你带回去还给他。”
渡引却歪着小脑袋盯着她:“哑,是有关周杵和湛卢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