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戗之所以会絮絮叨叨的解释这么多,可不是突然生出闲心来跟司马润搭腔,只不过是看到尾随其后跑过来的裴让那满脸的担忧表情,她说的话,全是为了宽裴让的心罢了!
但司马润却当她是在认真回复他的关切,感觉十分良好,看看她手中的龙渊,微微皱了皱眉,不过那一丝疑虑很快被喜悦取代,他宠溺道:“唉——你呀!”
卫戗见裴让展颜一笑,松了口气,转身看向妖首,不等发话,那迟来一步的境魑将他用来坑蒙拐骗的道具罗盘翻转过来,用背面对着被卫戗制住的妖首一照。
霎时,妖首的痛呼变惊叫,身体疯狂扭转挣扎,连旁边碗口粗的树都被她撞断。
卫戗渐渐感觉力不从心,只能抽回龙渊剑,也就在剑尖退离妖首皮肉的同时,便见这妖首就好像被抽了筋骨似的,顷刻间堆下去,众人定睛一看,它已变成一条如少女手腕粗细,盘成一坨的软皮蛇。
“小小孽畜,也敢自不量力的出来弄鬼?”听这语调,看那神情,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转头又要去照司马润押着的那条。
“慢着!”卫戗及时出声制住他。
境魑不明所以:“怎么?”
卫戗拧紧眉头:“在下特意避开它要害,为的就是要留下活口,真君把它们统统打回原形,可还能叫它们开口?”
境魑挑眉:“嗯?”
卫戗眯眼看着他:“如果这就是家父失踪的原因,在下希望可以让它们开口说说,它们究竟把家父等人弄哪儿去了!”
境魑恍然大悟道:“这样啊!”拍拍前额,尴尬笑道:“抱歉抱歉,是贫道考虑不周。”讪笑着收起罗盘。
可不等卫戗开口询问,那条之前还反应迟钝的女妖,这会儿又变得出人意料的机敏,在卫戗转向它的同时,自己瘫软下去,乖乖盘成一坨,把脑袋埋起来,打死都不说的架势。
卫戗跟着蹲下来,用龙渊挑了挑蛇头,森冷道:“是蛇呢——”尾音拉出去老长:“祖剔,让大家把酒囊里的酒都拿出来!”
被点名的祖剔站出来:“郎君?”
“将酒汇在一起倒入锅中,再把它们俩塞进去掺着雄黄一起泡酒,过个几天捞出来,咱们坐一起吃烤蛇喝雄黄酒。”
祖剔呲牙咧嘴,一脸嫌恶——可以理解,且不说这么泡酒能不能喝,单看二妖之前变化出的那副模样,就算立马剥皮抽筋,架火堆上烤得外焦里嫩,金黄流油,估计也没办法勾引出大家的食欲来……呃,墨松除外!
不过祖剔明白卫戗意思,一手捋着稀稀拉拉,一手拔出靴刀,盯着埋头认怂的女妖狞笑道:“提前搁它们身上划好鱼鳞纹,再放雄黄酒里泡着,效果更好,到时候捞出来烤,蛇肉吃透了酒……”咂巴咂巴嘴:“一个字——真香!”
那不堪入目的猥琐笑容,那令人难以招架的缺心眼胡话——真不愧是祖剔!
显然它是听进去了,盘得更紧不说,仔细看,还在微微颤栗。
祖剔神色一凛,将刀比在蛇身上,冷绝道:“前段时间进来的人,你们给带哪儿去了?”
女妖抖了抖,没吱声。
“不见棺材不掉泪!”祖剔心狠手辣,果断下刀子。
女妖吃痛,猛地挺起脑袋张开大嘴,扭身就来咬祖剔,但被早有防备的祖剔抬脚重重踩住蛇头,他又割了一刀:“你说是不说?”
大家注意力全都放在这条蛇身上,竟无人留意到那妖首,它从旁边突然蹿过来,一口叨住这蛇七寸,眨眼工夫,便给了自己的小喽啰一个痛快。
祖剔恨声啐道:“它令堂的,真要烤烤吃了!”他松开死蛇,复又踏住妖首,怪道:“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没一个发现它靠过来了?”
卫戗抬头看看寂寥的夜空,沉吟片刻,正视境魑:“真君,能否令它带路?”
境魑耸肩摊手:“很明显,它是个威武不能屈的?要不施主试试它富贵能不能淫?”
卫戗真恨不能回他一句:你当大家都跟你一样贪财么?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该拿这妖首怎么办,但人没被引诱去已算万幸,而且也有了方向。
要把杵在那里的“愣木头”们搬回去,不管是司马润还是裴让,都不可能让卫戗搬人,但一对一,人手不够用,于是祖剔打算麻烦境魑,大家挑来挑去,轮到境魑,就剩墨松这位格外有分量的重担,祖剔笑得特真诚:“这位小兄弟就拜托真君了!”
境魑干笑:“好说好说!”他将罗盘放下试了试,搬着实在太累,放开墨松拿起罗盘对其晃了晃,墨松就像来时那样,又自己走回去了。
当然,其他“愣木头”也都跟上。
回到营地,大家该睡觉的睡觉,该守夜的守夜。
境魑割了些柳条,编了一个小窄口筐,将妖首硬塞进去,盖上盖子,掏出随身携带的符咒贴上去,递给祖剔,嘱咐他看紧了。
卫戗也没逼它引路,常言道强扭的瓜不甜,迫使这条三脚猫软皮蛇带路,没准它会把他们给带坑里去。
天亮之后,卫戗特意数了数,一个都不少,看来那些铃铛还是比较好用的。
不过刚刚放下心来,林中便开始起雾,前车可鉴,看到云雾缭绕,朦朦胧胧的境况,大家都生出不好的念头。
吃饱喝足,卷铺盖上路后,每走一段距离,卫戗便下来在路旁树上刻下特殊暗号,好在一路行来,风景各不同,也没与暗号重逢,而且没过多久,雾气就慢慢消散,一整天过去,没出现任何诡异的情况,就连司马润境魑也都异口同声的说,这应该只是普通的林雾而已。
不过从这一天起,还是出现了一个令卫戗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况。<!--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