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瞠目结舌,半晌才缓过神来:“怎,怎么废?”
司马润瞪了他一眼:“你是个男人,你说怎么废?”
乔楚原本端正的面容,在听完司马润不惊死人不罢休的命令后,五官统统移位,他再三思量,最后小心赔笑道:“殿下,不管怎么说,那虞氏小姑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无论家世还是样貌,都与殿下十分登对,不如……”这话简直是,司马润哪儿疼他就往哪儿戳哇!
司马润目眦欲裂地打断乔楚:“你若不愿,便出去找那些个愿意的,实在没人愿意,不是还有那么一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出完损招,又补上一句:“反正叫那个女人再也没脸出来勾引本王的戗歌就好!”
乔楚的五官全都挤一堆儿来了:就算殿下用如此丧心病狂的手段铲除掉虞濛,人家卫校尉也不会是殿下的……当然,这话他是有贼心去想,可没贼胆去说。
像他们这些人,哪个手上不沾血,可让他们用如此下作的招式去对付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他还真没法下手,考虑一下司马润的为人,想他应该是在气头上,随口说说而已,不过身为他的幕僚长,乔楚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头脑冒火的司马润:“殿下,您可想清楚了,卫校尉现在和虞氏阿濛十分要好,万一咱们对虞濛做了什么,一旦给卫校尉知道,那后果……”本来人家就不待见您!
一言惊醒梦中人,司马润慢慢收敛怒气,他是关心则乱,待彻底平静后,冷笑一声:“差点着了那无耻之徒的道儿!”低声咕哝:“怂恿本王出面替你除去眼中钉,回头你再把本王的所作所为添枝加叶说给耳软心活的戗歌听……呵,好个一石二鸟!”
乔楚察言观色,确定司马润打消念头后,才试探的开口:“殿下,那虞氏阿濛?”
司马润哼了一声:“先那么放着吧,反正明天就到临沂了,等戗歌回家忙起来,就不信那虞濛还会厚着脸皮去缠她!”
临近傍晚,赶在附近最大的邑里停驻,毗邻临沂,又是交通枢纽,车水马龙自不必说。
鉴于这一路上虞濛对芽珈,允儿和姨婆多有关照,分别在即,卫戗买了一头羊,准备当面答谢虞濛。
她亲自动手,宰羊剥皮,将羊肉切成方块,用葱花、盐、豉汁将肉块浸上,接着去邀请虞濛。
这一晚,卫戗带着姨婆、芽珈、虞濛、允儿等一干老少妇孺,围在一起吃烤肉,旁边蹲着噬渡和渡引等着捡漏。
卫戗坐中间,左手边是允儿,右手边是芽珈,虞濛则选在她对面的位置落座。
其实像虞濛这样的世家贵女,本不该在成亲前和未婚夫婿走得太近,但出门在外,凡事从简,而虞濛又本着“嫁乞随乞,嫁叟随叟”的信念,既然卫戗是这种生活方式,她自然要尝试适应,更为关键的还是,卫戗带她体验到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感受,令她逐渐沉迷其中。
客人为大,于是卫戗将最先烤好的肉夹到碟子里,递给虞濛,接着是姨婆和芽珈,最后夹上的烤肉,先吹到不烫口,才放进碟子送到允儿面前,低头柔声道:“快吃,凉了味道就不好了。”已经过完年,按照通常算法,允儿六岁了,这般大的孩子,吃饭穿衣这样的小事,应该亲力亲为,所以允儿精神头好了之后,卫戗从不喂他吃饭,但今晚是允儿第一次烤肉,卫戗担心没经验的他烫着,才会事先吹一下再给他。
虞濛一直看着卫戗,看她照顾了一圈之后,又耐心细致的呵护着允儿,再听她对允儿说出那句话之后,也跟着听话的吃了一块烤肉,然后笑着说:“阿戗,你真的很喜欢孩子!”
卫戗闻声转过头,坦然道:“当然。”稍顿片刻,抬手指着嘴角,给虞濛递眼神。
虞濛没看懂,茫然的回望卫戗:“什么?”
卫戗微微扭转脸庞,将嘴角对着虞濛,又点了两下。
虞濛看看全在低头吃肉的姨婆他们,脸红了一下,低声道:“这样,不太好吧。”
卫戗愣愣的眨眨眼睛,搞不明白虞濛在说些什么,索性站起身,伸手探向虞濛嘴角。
虞濛被卫戗动作惊到,却没有躲闪回避,任由卫戗施为。
姨婆在卫戗起身的时候便察觉到,她看看卫戗,再看看虞濛,低下头继续吃肉,在姨婆的观念里,男女授受不亲,但假如是卫戗和王瑄,那就随便亲没关系;至于女女,一个池子里泡澡都正常,何况只是擦个嘴?
更关键的是,对面坐着的可是虞氏阿濛,就像当年桓辛也游走在各大世家女眷间一样,如今要是卫戗嫁入王家之前,就已经和虞濛结成金兰之交,简直就是百利而无一害——习惯了卫戗男装扮相的姨婆,从不拿她当少年看……
而防贼似的蹭到虞濛身侧的渡引,见到卫戗动作,肉也不吃了,挺直身子,抻长脖子,斜眼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