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文荆不清楚他和君衍之是什么关系。
整件事情看起来似乎很有问题,君衍之却仍旧一个字也没有跟他讲,让他猜来猜去,如同坠入云里雾里。
即使昨晚与他亲了那么久,最后却仍旧只字不提师父的事。
君衍之飞在几丈开外,青衫背影迎风而动,丝毫没有回头看他的迹象。文荆望了望,低头含糊地说了句:
“混帐。”
吃完就抹嘴走了,一点交待也没有。
飞在前面的君衍之突然放慢速度,缓缓飞着,不留痕迹地落到文荆的身后。文荆没有看他,他不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似乎压根没有注意到文荆的存在,反同不远处的高晓高谈阔论起来。
文荆在心中又嘟囔了一句:混帐。
君衍之温和地说:“早就听说高师兄的七贤剑法绝世无双,改天定要求教。”
高晓笑着说:“我人懒了些,资质一般,平时俗务又多,练剑不勤。还不如你荆师弟呢,昨夜那么晚了都在院里练剑。”
文荆有点尴尬地说:“昨晚睡不着。”
贺灵冷哼了一声:“心事繁杂,自然睡不着。”
文荆红了脸,又找不出反驳的话,低着头不说话。
柳阡陌在君衍之耳边轻声道:“昨晚你早一步回房之后,他就坐立不安了,老向着你的房间瞅。傻小子虽然笨了点,对你倒是上心得很,从小就‘君师兄’长、‘君师兄’短的,恨不得天天跟着你。他要是做错了什么事,你多担待着点,别怪他。”
君衍之望着文荆,温和地道:“多谢大师兄,我喜欢他还来不及。”
柳阡陌心思一顿,轻轻抽了抽嘴角:“那就好。”
古镜派是距离清虚剑宗最近、来往最多的门派,傍晚时分,八个人终于到达。
古镜派处在一片山谷之中,幽静隐秘。河流众多,九曲十八弯,绵延数百里,连接着七八十个湖泊,如同绿野间的珍珠。晴朗无风的时候,湖泊如同古旧的明镜一般优雅平和、不起波澜,古镜派因此得名。
现在是冬季,山谷间一片荒凉,湖面结冰,枯木夹杂着覆盖山谷的白雪,却没有大雪山磅礴一望无际的冬色,是一年之中最寂静孤独的时候。
在山谷入口守候的弟子将几个人接了进去。
领头的弟子笑着说:“不知哪一位是路荆,路修士?”
文荆心中一沉,只好道:“是我。”
他这次来是要跟路之山认亲的,不提都差点忘记了。
那弟子忙道:“路长老请修士明早去见他一面,顺便带上路家的信物。”
文荆只好答应着:“知道了。”
君衍之不经意地问道:“路长老现在正忙?”
“正在与掌门议事。”
高晓问道:“这次有多少弟子出了事?有没有人受伤?”
那弟子有些颓丧,哭笑不得地说:“也不多,四十多个吧。那晚上我睡到半夜,房间里有个弟子就叫着跳起来,把我们一屋子都吵醒了,凶神恶煞地瞪眼,光着屁股就要杀人。”
柳阡陌道:“断断续续几年了,也不知道这魔修究竟是什么意思。”
游似笑着说:“好在君师兄修炼了《百草千魂术》之后,能自动自发抵御心魔。要是他也被心魔搅扰,我们岂不是都没了活路?”
文荆心中苦涩,望了游似一眼。
如果君衍之有了心魔,那后果根本不可预料。十几年前恒阳宫灭门一事,据说就是云少仪陷入疯狂所导致。想来,那场面只有修罗地狱才能相提并论。
系统说他“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难道他真的不应当活下来么?
还有段轩,“为祸人间,应除掉”,系统也判定他该死。
这两个人都该死,他们究竟该死在哪里?
文荆望了面无表情的君衍之一眼。
这么多年来背负着毁灭了家族的名声,他是怎么支撑下来的?当年的事并不是他的本意,那种痛苦,想想就难以忍受,也真是……想想就觉得可怜啊。
住处就安排在路之山洞府的附近,是个湖边单独的小居,里面有八个小间和五个大间,景色各个不同。这是古镜派接待贵客的地方,只有席放、陆长卿等人才住过,雅致讲究,古朴美观,比别处大有不同。
文荆的房间就安排在君衍之的隔壁。
文荆一声不吭地走进小间,取出路云飞临死前交给他的黑色牌子,在手中掂量着。
牌子是品质极好的灵石,沉甸甸的,不知怎的又让他想起君衍之救了他的那一幕。他锁着眉看了一阵,烦闷地踢了踢桌角,终于几步跑了出去,在君衍之的房前站定。
咚咚咚——
很和气的敲门声。
“进来。”
“君师兄,我没打搅你吧?”文荆摸摸鼻子走进来,摆出最友善的姿态。他悄无声息地四处望了一下,感慨一下大房间更为优雅古朴的摆设,将门轻轻关好。
“找我有事?”
文荆拿出路家的信物放在桌上:“你放出消息,说我是路之山的孙子……”
“不错。”
“你想让我认亲?”
君衍之平静地望着他,却不正面回答:“认亲之后,先在古镜派住一阵吧。”
文荆哑然,愣了一下又问道:“你想让我离开慧石峰?因为我知道了你的秘密?”